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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主簿庄严的向朱明致以军礼,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和上,平静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连带朱明尸体,十三具青州军官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街道上,廖主簿盘坐于他们尸骸旁,为勇士守灵,广陵城民既惭也愧,自发的以水米祭奠英烈。廖主簿毫不理会,脸上无喜无哀,无忧无惧。

广陵有变,正在狂飙般横扫九江的刘备闻讯大惊,立刻回兵,顿兵于寿春城下。

广陵有变,正在义成收编桥蕤、梁刚、李丰的陈登大惊,赵昱身死后,徐州的南门洞开,万一孙权意图不善,徐州危矣。陈登放下手头工作紧急与刘备磋商。

广陵有变,曹操大喜。赵昱死后,徐州沿江的防卫出现漏洞,刘备沿江的补给线也将出现问题,此刻,刘备孤悬六安国,一旦孙权起了异心,就近攻击刘备,他只剩放弃寿春向义成退却一条路,若是孙权进占广陵,将彻底断绝刘备的后路,同时,又相当于向徐州腹部打了一枪,形势一片大好,曹操蠢蠢欲动,可刘备突然收缩兵力,让他举棋未定。

广陵有变,孙权窃喜不已,举兵攻击刘备吧,想想自己英武一世的兄长孙策也曾被刘备囚禁,孙权心中后怕。如果向北攻击,乘机占领广陵,在徐州打下一个楔子,那就需要跨过马鞍山、秣陵,那里驻扎着刘备手下最强悍的军团——近卫军团,绕道而行,必然贻误战机,孙权及其文武大臣连续商量了五日,仍没有结果。

“以江东群臣的效率,或许商量一个月,还不会有结果”,刘备开解着鲁肃。历史上,曹操下荆州,鲁肃跑到江下去请诸葛亮,一个来回之后,江下群臣仍未决定是战是降。江东宗族势力盘根错节,每一家族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想要达成一个均衡方案,一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

此前,鲁肃听到广陵有变的消息,停止了手头的工作,赶来劝解刘备,防备孙权、曹操,此刻,刘备正在向他耐心解释。

“我所惧者,曹操一人也。曹操性格中,爱行险,意志坚定,一旦下定决心,敢于孤注一掷。不过,曹操这个决心并不容易下,因为曹操从不敢低估我。”刘备站起身来,走到营帐口,看了看帐外的士兵,回头对帐内的众将说:“我自辽西苦寒之地创业,创业初始,手下不过千余人,一旦我立住脚跟,鲜卑强大也不敢轻易惹我,为了什么?因为我所征服的是人心。人心在我,众志成城,外敌哪敢轻诲?六安之地富饶,人口富足,比起辽西来何止好上百倍,只要我们在这里占住脚跟,谁敢犯我?

孤军深入又怎么了?我青、冀、并、幽四州征召百万披甲之士不成问题,无论何人,只要一个月,灭不了我,我百万勇士呼啸而至,谁敢为敌?”刘备轻笑着。

刘备接着胸有成竹的说:“子敬啊,你手头的工作是我们立足的根本,为这点小事,不该停下手头工作来这里。我们手头有充足的吏源储备,只要我们把各地政府建立起来,一年,只需要一年,六安与我虽然是块飞地,今后却是我在南方的铁桶江山。”

帐内诸将闻言,都涌起了强大的信心,周瑜以拳击掌,跃跃欲试地说:“主公,先发者治人,后发者治于人,曹操既然有异动,不如我们先行攻击他。”

刘备沉吟着,背着手在帐内踱了几步,摇摇头说:“我军兵力不足,分兵攻击曹孟德,不见得有制胜把握,这样吧,你去阳泉换回黄忠,就说我需要一名攻城勇将。至于你,到了阳泉之后,北线战局由你自由发挥,灵机处置,但要记住,轻易不可开战。”

刘备在六安国呆了半年,眼见的六安国日子蒸蒸日上,获得了财产权的百姓焕发出极大的热情,在自己的土地上奋力劳作,夏收过后,多数已过上了百年未见的富裕生活,良种的推行,眼见得明年生活会更好。周瑜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家乡这些巨大的变化,转而对刘备产生崇敬之心,与家乡父老谈起时,常常说这是“点金妙手”,与此同时,工作也显得积极主动,此次,居然想以阳泉降兵挑战曹操。

周瑜是曹操的克星,然而,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曹操的军队不再是漫山遍野、漫无军纪的散兵游勇,靠突袭不见得能够取胜。最重要的是,南方尚是疫区,两军交战,即使自己的军队在小心,万一对方不讲卫生,瘟疫还会爆发,这正是刘备拖延到秋末才动手的原因,也是刘备对寿春围而不攻的原因。

历史上,东吴四英将里的周瑜、陆逊英年早逝,正史中未记载详细的病因,但他们都死于军中,也许正是染上了瘟疫。国人的卫生习惯一直未养成,大军驻扎野外,卫生条件比城市内更恶劣,南方气候炎热,一点小病很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刘备对于南方的战斗其宗旨是:利用骑兵快速突进,打乱敌人的部署,保持速攻、速胜的势头,尽量与敌人减少接触,最好不在敌人扎营处逗留,除非万不得已,决不轻易开辟战场。

如果详细根周瑜解说这些,其涵盖的知识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刘备只好压制住他的求战欲望,要求他谨慎行事。

刘备正在与帐内诸将商议应对之策时,帐帘撩开,陈登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正要开口,刘备已大惊失色,失手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急问:“义城谁在守备?”

“曹豹”,话刚出口,陈登也被自己这话吓住了。

“叛军新降,人心未定,草包何能守城?阁下新立,尚未就位,草包怎不妄想?”刘备劈头两问,问得陈登哑口无言。

是啊,曹豹要是个智力健全者,徐州动荡之下,他也不会有痴心妄想,然而陈登被人推举为州牧,还没有正式去府城上任。那位一直被刘备怀疑是近亲婚姻产物的曹豹将军,手握徐州重兵,加上义城降军,其实力已临驾于徐州之上,会不会有什么超越常规的想法——难说!

即使曹豹没有痴心妄想,以他屡败屡战的智力水准,能不能驾驭住新降的袁术大将军桥蕤及其手下梁刚、李丰——难说!

刘备替陈登说出了他正后悔不迭的内容:“元龙,义城离这不远,我们用书信相互商议足够了,你何必亲至呢?所有的军队交给那个草包,这不是倒持太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