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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全身心照顾他们,他也想一心一意把桃花和米久拉扯成人,孩子教得好,上了年纪才有好日子过,这是从他娘身上学来的,至于成亲,顺其自然。

黄菁菁想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近日家里挣了钱,村里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整个周家,也就周士武休妻能给人空子钻,想想暗中得利的人,黄菁菁挑着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黄三娘卧病在床,家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大儿媳操持,至于三儿媳妇,为闻家生了个孙子,闻三又还活着,黄三娘不可能打她的主意,就剩下何氏了。

闻二死了,何氏膝下有两个闺女,三丫和四丫,再嫁的话无可厚非,如果真和周士武有个什么,逼得周士武娶了她,住在一个村里,何氏不可能不管两个女儿,不得不管黄三娘,如此一来,那边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赖上她们了。

黄三娘的主意确实不错,黄菁菁哼了声,更加要周士武开门。

周士武没有法子,刷的声拉开门,恶狠狠瞪着孙婆子,孙婆子脸上堆着笑,说话云淡风轻,“周二,你瞪着婶子做什么,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眼瞅着事情没有传开,你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名声吧,你娘和老花成亲在村里就引起了诸多闲言碎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谋划谋划,人家还会说你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连着你娘都要受人诟病。”

周士武敛着眉,眉心突突跳着,没有回答孙婆子的话,眼角掠过门外看热闹的人,都是和孙婆子差不多年纪的人,想起什么,他严肃的脸上和缓了些,扯着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看上去怪怪的,直叫人心底发毛,众人缩了缩脖子,讪讪解释,“听着树林热闹,我怕孩子们打架,没料到有这桩事呢。”

“是啊,是啊。”

周家几兄弟,就属周士武脑子瓜子最灵活,村里人吃不准他心底的想法,哪儿敢附和孙婆子,孙家和周家的恩怨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们犯不着参合这种事,看热闹就成。

孙婆子站在门口,一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娘如今是过好日子去了,你们几兄弟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往后怎么办,婶子看着你长大,哪儿会害你,三丫娘来村里有些时日了,不多话,温温柔柔的,你们两情况差不多,往后凑一起过日子,更懂得体谅对方的辛劳,她会把桃花和米久当自己孩子照顾的。”

周士武眼底闪过丝阴狠,“婶子倒是了解人,不吃红婆那碗饭真是可惜了。”

孙婆子摆手,谦虚的笑了笑,“婶子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娘年轻的时候婶子就盼着她再找个知冷心热的,她要强,说什么都不肯,你可不能走你娘的老路啊。”

黄菁菁喜滋滋的蹭着米久胸口,闻言,嘴角冷笑不已,不知情的以为孙婆子才是周士武亲娘呢,她哄好桃花,叫她和梨花回西屋,她抱着米久站起身,抬着声道,“老二,把你婶子迎进来,听听她说了什么,我这当亲娘的听得是无地自容,我要问问她,你是从我肚里出来的还是从她肚里出来的,她给孙达找媳妇估计都没这般发愁呢。”

黄菁菁顺了顺被米久抓乱的发髻,笑容灿烂的跟朵花似的,双手架着米久腋窝,乐呵道,“米久,看看谁家多管闲事的长舌妇来了,米久大了娶媳妇可要擦亮眼睛,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内心毒着呢,一大把年纪不带孙子不做事,张罗起别人儿子的亲事头头是道,观音菩萨都没她忙的。”

说着,把米久往空中举了举,米久挥舞着手,绷直腿,咯咯笑着。

院外的人听着这话,忍不住掩嘴偷笑,论挤兑人,村里谁敢说是黄菁菁的对手,可想而知,孙婆子是如何自取其辱的,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怂恿孙婆子道,“眼下正好,周二娘在,什么话你进去和她说个清楚,我们也听听,周二整天忙得脚不离地,你不说,真没人发现他和黄三娘儿媳妇有个什么。”

至于树林发生了什么,她们没亲眼所见,不敢妄下定论,周家在村里的地位,她们可得罪不起。

如果造谣生事,传到里正跟前,不会饶过她们,孙婆子不怕,她们不能不怕啊。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丢不起这个脸。

因而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这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态,也不想想黄菁菁是什么人,稻源村的刘家多厉害啊,被黄菁菁三言两语骂得夹着屁股走了,孙婆子和黄菁菁几十年邻居,这点意识都没有,待会怕是有得闹了。

竹林砍竹子的孙达听到消息跑回来,见他娘站在门口,右手搓着左手,很是尴尬的进退两难模样,他不由得来气,“娘,您干什么呢,不是让您在家看着吗,跑这边来做什么?”

他爹说过不准他娘出门,就怕他娘闹事,周士武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真得罪人,往后两家还怎么处?

听到孙达唤自己,孙婆子更觉得面上无光,如今家里,人人都嫌弃她,儿媳也瞧不起她,对她诸多使脸色,跟自己欠了钱没还似的,看见孙达,她本来有所犹豫,此刻毫不迟疑的走进了院子,脸上的从容略有些慌张,为自己辩解道,“四娘,我可没乱说,前两天晚上我听着外边有动静,以为有小偷,推开门出来,看见何氏鬼鬼祟祟在小路上张望,不一会儿你家周二就出来了,拉着人到屋侧说话去了,方才两人在树林,青天白日就抱一起去了呢。”

她语速很快,说完见众人瞠目结舌望着自己,砸吧了两下唇,目光闪了闪,又换上一副长辈的口吻,“是婶子思虑不周,这种事不该闹得人尽皆知,婶子想着你们怕是年前要办酒席,想沾个光才开口问你的,结果你竟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婶子也是妇人,感同身受,难免表现得激动了些,对不住啊。”

以退为进,多厉害的招数啊。

周士武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梗着脖子凝视着黄菁菁,“娘,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有啥好值得说的。”黄菁菁训斥了周士武一句,让院外的人都进来,别挡着之后来的客人。

天空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呼的刮在人脸上,黄菁菁不慌不忙的把米久递给周士武,一步一步走向孙婆子,孙婆子心里犯怵,“四娘,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想看看你说谎话是什么嘴脸罢了,其实啊,我也有桩事没说......”她冷冷的扬起唇,笑容高深莫测,众人看她的脸色就知有大事发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孙婆子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直觉不该问,但她不受控制的接过了话,“什么,什么事。”

“就是前天晚上咯,米久尿湿了褥子,我撤下褥子换掉,听着屋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有男有女,你猜猜是谁?”黄菁菁眼里淌着讥讽的笑,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孙婆子能说,她也能,况且,她说的不是假话,她确实听到有人在屋后说话,还叫老花出门看过。

孙婆子艰难的吞咽了下,识趣的没有多问,黄菁菁哼了声,转身笑道,“说我家老二和何氏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不就是想趁机捞点好处吗?老二忙得孩子都给我照顾着,他若胆敢在外乱来,我打断他的腿,你说别让他走我的老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以前看不起我这个寡妇,如今又把矛头对准老二,孙婆子,真以为是邻里我就该没有限度的包容你了?当寡妇的时候不该和你们往来连累你们名声,养的儿子你随叫随到,什么脏活累活给他做,没钱的时候离你远些,挣钱了要想着你,菜地种的菜要随便你吃......”

说到这,黄菁菁自己笑出了声,“孙婆子,人在做天在看,真以为没报应了,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不就是报应了?”

孙婆子被她的笑闪得身形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我凭本事挣钱,儿子越来越孝顺,你呢,还不照照镜子看看?”黄菁菁不屑一顾,看热闹的人却有些明白过来,孙婆子骂黄寡妇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人黄寡妇儿子孝顺,对她是言听计从,日子越来越好,孙婆子呢,家里乱糟糟的,和孙老头离了心,儿子对她又气急败坏的,何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目了然。

况且,细想周士武和何氏的关系,的确有些牵强附会,周家的条件,哪至于找个成过亲的,只要消息放出去,等着嫁进周家的黄花大闺女多的是,周士武脑子傻了才跟何氏那种人搅一起呢,至于两人抱一起,绝对是何氏想先下手为强,跟了周士武过好日子,人群里不知谁问了句何氏的年龄。

一下子,就有人恍然大悟接了句,“原来比周二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