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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涂泽凑近我的耳朵，好像在用奇怪的语言向我歌唱不知从何而来的歌谣，我在黑暗中进入更深的黑暗，恍惚中好像要与黑暗融合，只是涂泽还牵扯着我，所以我才没有完全掉进去。我想发出和他类似的声音，但人类的声带无法做到这个，这使得我非常懊恼。涂泽像安慰新生幼畜一样，一下一下地舔舐我的脸颊，手臂柔软得能扭成各个形状，不规律地蹭着我的身体各部。

他终于用我熟悉的语言说着我熟悉的词：“林戚，林戚……”

他的声音融入我的耳朵，通过它进入我的神经中枢，麻痹它们又迷惑它们，我软绵绵地依靠着涂泽，每一块肌肉听从命令地放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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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泽的也已经湿透了，虽然可能并不是因为雨水的原因，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介质让我们亲密无间，湿润使我们相融。他亲昵地磨蹭我，分泌着粘稠液体的触手绕过我的腰间，穿过我的发丝，不成段的记忆成为了走马灯上的剪纸，因为过于潮湿而丢失了不少，但是我仍能隐约透过其中回忆起些什么某些原始的冲动和血肉模糊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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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的信息量让我大脑过载，因为最后判定其为不可替代的美好记忆，所以我露出了痴笑。只是稍抬起头我就能与涂泽亲吻，他的眼神痴迷和纠缠，我们都一样，我们像在浪漫的深渊航行中情到深处自然接吻的普通情侣。

脑子空白的时候，旋转渐渐变慢，每一匹木马都气喘吁吁、露出了疲态，它们或许跨越过了银河，又或许只是在原地打转。我和涂泽的脸还贴在一起，在旋转木马上双人乘坐而且还光明正大地亲热，像那些烂俗言情剧里的剧情。我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明亮的灯，和累趴下吐出蓝舌头的游乐园“员工”，脑海里还是那无尽的黑暗和疯狂的语言，它们没有再现，唯有那湿润感还存在我身体的每一寸。

脸上、发梢和身子上还有粘稠的液体，我知道这并不是雨水。

涂泽像小狗一样蹭了蹭我，但是他不是一头很热情的小狗，蹭了一下就克制住了，红着脸拉扯我的手走离旋转木马。他和我都忽视了那群木马如释重负的表情。我恍惚间想到了另一只更难以控制也更热情的小狗。虽然我说我是猫控，但事实上也很喜欢乖狗狗。

我跟着小狗领路一样的邻居漫步在这个荒凉的游乐园里，没有撑伞，身上是腥臭的雨水，混杂着泥沙尘土的味道。血腥的气息使我们心旷神怡，每一个游乐设施都有无穷的怨念和绝望的惨叫，它们给人带来的快乐建立痛苦的折磨之上，支撑起高台的是数不尽的扭曲苍白的手，以每个死不瞑目的头作为基地，形成带来快乐的东西。

鬼屋里扭曲尖叫的鬼影面带痛苦，对我说：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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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害怕这种东西的我慌不择路，拉着涂泽的手就跑，他也紧紧拉着我的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那个鬼脸分裂成几十个脑袋，长相各不同，痛苦却是相当的，它的动作看似蹒跚的老人，但速度却出奇的快，它张开口里面还是一个个人头挤在里面，每一个头都在痛苦地诉说什么，但长时间待在一起使它们已不分你我，皮肉腐烂相连而口舌模糊不清。没等到我从那几十张嘴中提取有用信息，某个转角的黑影处它们瞬间变成了一滩腥臭的血液，逃过一劫的脑袋们疯狂地笑着，但是没有了主体只能在地上打滚，它们的表情狰狞又痛苦，但是却发出尖锐地笑声，不知道是不是嘲讽什么，但总不会是庆幸自己还活着对于它们而言，或许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

它们疯疯癫癫地打转，不再追逐我们，自言自语自娱自乐了起来，来来去去无非是“快乐快乐，不痛苦”、“快逃”、“跑不掉”这种话。我感到有些许无聊，所以涂泽过去把它们都踩扁了：“吵到您了。”

像踩踏气球那样，刚下脚并不会那么轻松破碎，感到压力的它们从不存在的喉咙里发出最后的“赫赫”声，最后也真的像气球那样爆炸了，血溅到了墙上、地面，转角的阴影慢吞吞地吞下那些看起来并不美味的血液。

我们又踏上云彩，走去游玩其它项目，四周的场景因为雨水变得迷幻而模糊，渐渐地雨下得更小了，却变成了黑红色，像哭尽了雨水只好流出血肉，诡异颜色的雨无法将我完全染色，但也让我身上沾上了不少颜色。它们暂时还不能完全侵入我的皮肉。

明明雨变小了，但地上一滩滩的积水都汇合成在一起，可以走过的地方都是黑红色的，缠绕我的鞋底，每走一步都形成了不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