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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宫一句“铁器专营权”,让襄阳城最有权势的两人瞬间失态。
烛火在蔡瑁眼中烧成两团贪婪的火焰,蒯越掌心的玉珠几乎被捏碎。
当陈宫掏出盖着刘基印鉴的帛书时,窗外雨声骤然变大——
荆州的天,要变了。
窗外,秋雨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着厅堂的飞檐和庭中的芭蕉,细密如织,将这襄阳城蔡府深处最隐秘的厅堂包裹在一片湿漉漉的寂静里。厅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空气凝滞得如同铁水浇筑,唯有烛芯偶尔爆裂的轻微噼啪声,才勉强证明时间仍在流淌。
陈宫的话,如同方才那柄无形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之后,又留下了一片死寂的回响。
“铁器专营权?”
蔡瑁和蒯越几乎是同时失声,那五个字从他们口中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蔡瑁按在剑柄上的手猛地一紧,指节瞬间泛白,青筋如虬龙般暴起,似乎要将那冰冷的金属捏碎。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霍然从席上挺直了腰背,那双惯于在战阵和权谋中睥睨的眼睛,此刻死死盯着陈宫,瞳孔深处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最后被一种近乎灼热的贪婪彻底点燃。烛火在他眼中跳跃,烧成了两团赤裸裸的欲焰。
而蒯越,这位以智计深沉、处变不惊着称的荆州谋主,捻动玉珠的手指彻底僵住。那枚温润的玉珠被他死死攥在掌心,坚硬的棱角深深硌入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远不及他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他脸上的平静如水面冰封,唯有那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微微急促起来的鼻息,泄露了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震动。铁器!在这乱世之中,这二字所蕴含的力量,足以让任何枭雄疯狂!它意味着最锋利的戈矛,最坚固的甲胄,最高效的犁铧!意味着对一个州郡军事命脉和经济根基的绝对掌控!掌握了铁器的开采、冶炼和买卖,就等于扼住了荆州的咽喉,掌握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和足以裂土封疆的力量!这诱惑,比任何虚妄的爵位、遥远的封地,都更直接、更猛烈,直指他们这些掌控地方豪族最核心、最赤裸的利益!
陈宫清晰地捕捉到了二人眼中那瞬间燃起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贪婪与震惊。他知道,这枚凝聚了刘基巨大决心和惊人魄力的筹码,已然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要害。他心中一定,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那笃定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人心、掌控全局的从容。他趁热打铁,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力量,穿透了淅沥的雨声:
“不错!铁器专营!荆州境内,所有铁矿开采、铁器锻造、买卖流通,皆由蔡、蒯二族主理!我主刘豫州,只收取定额税赋,绝不干涉!此权在手,二公家族之根基,将稳如磐石!荆襄士族之利,亦得最大保障!此乃我主诚意,亦是二公安身立命、泽被子孙之基业!”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打在蔡瑁和蒯越的心上。稳如磐石!安身立命!泽被子孙!这些词语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焕发出令人眩晕的光彩。权势、财富、家族的未来……无数念头在二人心中疯狂地翻涌、碰撞、激烈地权衡。刘琮那张茫然稚嫩的脸庞,刘琦远在江夏那刻骨的恨意,曹操新败于官渡的狼狈无力,刘基那席卷中原、如日中天的威势……所有的顾虑,所有的筹码,在这铁器专营权带来的、足以重塑荆州格局的巨大诱惑面前,似乎都变得轻飘飘,失去了原有的分量。
厅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被无限放大,与窗外越来越密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细密的鼓点,敲打在蔡瑁和蒯越剧烈跳动的心房上。铁器专营权!这五个字如同惊雷,在他们脑海中反复炸响,彻底搅碎了方才还壁垒森严的心防。
蒯越捻动玉珠的手指彻底停了下来,那枚玉珠被他掌心渗出的冷汗浸得滑腻。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电光,穿透摇曳的烛影,直射向陈宫。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剥开陈宫皮肉,直窥其灵魂深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那是极度紧张和激动下喉头的干涩:
“公台先生…此言当真?”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带着千钧的重量。
陈宫迎着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毫无惧色,坦然拱手,动作沉稳有力,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字字千金!我主手书在此为凭!”
话音未落,他已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帛书。帛书折叠整齐,边缘被摩挲得略显光滑,显然贴身收藏已久。封口处,一方鲜红醒目的火漆印记赫然在目,上面清晰地压着一个独特的印鉴纹样——那是刘基独有的信印!在摇曳的烛光下,那印记如同活物,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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