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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私信:222因为每个场景都不一样,有对应的编号,所以想看具体的,记得发编号再次求发营养液!谢谢姑娘们!戌时正点是八点钟第11章闻琉将手中的玉白瓷瓶收回袖中,他抬头瞥了一眼跪得瑟瑟发抖的众人,温声说道:“下去吧,别让我姐姐察觉到任何异样。”“是。”太监总管忙不迭带着这些人下去。偌大的屋子中瞬间便只剩下一个人,烛火跳动,人影慢慢拉长,雕花木窗关得严实,密不透风。闻琉的眼眸倒映出明明灭灭的烛光,他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在寂静的环境下发出几声轻轻的异响。闻琉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紧闭的镂空雕花窗,静静地靠在一侧。衣襟没有系牢,露出截宽厚的胸膛,上面有些冒红的抓痕。他眺望远方,深黑的眼眸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了解宴卿卿,比谁都了解。她绝不会跟他说这件事,她会把这种事藏得紧紧的,不告诉任何一个人。或许她会觉得难堪,甚至以后还会避开自己,可如果自己有事去找她,她却会忍下这份难堪来帮自己。宴卿卿一直都是个好姐姐,即使他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她待自己和待太子也没什么差别。甚至因为他较为年幼,她还数次关照自己。在宴家呆的那几年,几乎可以算得上闻琉从小到大最快乐的事。如果宴卿卿和江沐没有婚约,亦或者是江沐没有等宴卿卿的孝期先行与他人成婚……他淡淡的笑了笑,君子如玉。手指微微蜷起,掌中仿若抚摸着她的细腰,光滑柔嫩,肤如玉脂。她趴在自己肩上,浑身颤抖,暧昧喘息的轻泣声似乎还在他耳畔回响。那又有什么关系?闻琉想,他的性子从小就是怪异。明明是个可怜儿的身份,内里却见不得宫侍碰他的东西,别人碰了宁愿毁了也不会再拿回来。可那是自小待自己最好的义姐,不是件普通而又随便的物件。她本该是被人轻轻捧在手心,慢慢放入心脏的。他会一步一步的,慢慢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是蒙蒙未亮,不知名的鸟儿便在枝头鸣叫,几个太监拿着竹竿往上胡乱捅了捅,没敢弄太大声,受到惊扰的鸟儿齐齐飞走。日头已经发烫,宴卿卿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揉了揉额头,看着外面的大太阳,心下一惊,立即扶着床沿朝外叫了声来人。带头的大宫女推开门,领人进来,她们手里端着盥洗盘,里面盛着温热的水,向她行了个礼。这大宫女是个伶俐人,叫槲栎,宫里面新派过来的。没等宴卿卿发问,她就先一步恭顺解释道:“相然姑娘说您不喜欢别人擅自做主进房服侍,奴婢们就在门外候着了。”昨夜睡得不晚,起得倒是挺迟,也是被那个梦惊到不轻。宴卿卿看了槲栎一眼,静声问道:“相然病好了?”“还没有,”槲栎摇头,恭敬地回道,“不过看起来倒是比昨天要好多了。”宴卿卿垂眸应了一声,微微招手,像是没力气,宫女们走过来替她更衣。不是她还没睡醒,实在是累得抬不起手。也不知那刘二小姐下的药到底是什么来头,直折腾得人如同经历真正的欢爱,浑身酸软,连纤细的指尖都隐隐做疼,更不用说承受孟浪的身体。先前不敢找大夫问,现在却真得找个好的来问问,宴卿卿叹口气,要是每日都来一回,这身子迟早得坏。她是个会安慰自己的,凡事皆会劝自己不要太较真,也无须太过放在心上。若换做寻常女子,接连失去父兄就已经能将人击垮,更别说未婚夫婿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哪还能像她一样,孤身撑起宴府。面容美艳,身段姣好还能不落人口舌。实木制的妆奁半大不小,刻着含苞待放的木兰花样。鎏金的叶片微微展开,脉络清晰可见,似见其中精致的细纹。以勾莲纹雕着两侧,凹凸不平却又光滑细腻,栩栩如生,仿若真能透出淡淡的暗香。大宫女槲栎从中挑出支双叶珍珠白玉簪,多瞄了两眼。即使她在宫中伺候过妃子,见识多广,也不得不道一声,玉质这么通透的簪子,着实十分少见,也不知道宴小姐哪得到的。宫里混得好的,大多都是人精,更别说是被派来伺候宴卿卿。槲栎没有多问来历,做下人的,最好不要过问主子的东西,毕竟身份有别,摆在那里。她恭顺说道:“小姐可要带这支……小姐?宴小姐?”宴卿卿倏地一怔,回过神来。额上的花钿粉嫩,更称得人漂亮了几分。杏红色齐胸襦裙被撑得鼓鼓的,连个女人看了都受不了。只是可惜了,晖朝人并不太喜欢她这种类型。不过女子都是爱打扮的,宴卿卿也不可能为了别人蓬头垢面。“怎么了?”槲栎如同什么都没发觉,继续恭敬地说道:“您要带这支簪子吗?”宴卿卿看着她手上的白玉簪,顿了会,最后摇头道:“不需要,换支普通的。”宴卿卿当初收下,是碍于闻琉宫中没妃子,怕有心人议论。等他走后,她犹豫片刻,递给了相然,让她放库房存好。相然可能是觉得太可惜,就放进了她的妆奁中。昨日才梦见与闻琉行了那种事,现在又看见他送的东西,犹如碰上真人般,宴卿卿也是说不出的尴尬。宴卿卿按了按自己的腿,实在是酸软,宫女扶着她站起来。宴卿卿行走时有些许摇晃,身子的违和感太强,现在都不太合得了腿。可比起第一次做那事的时候,却又不太一样。“皇上昨天来这边了吗?”她突然问出口。槲栎怔愣片刻,“宴小姐是有事想要找皇上吗?他天天处理朝中政务,应该是没时间过来的。要是过来,云山早就布满了侍卫,不可能还像现在这般清净?”“……是我想多了。”宴卿卿摇摇头,“差人去请个医女过来给相然看看。”槲栎行礼:“是。”闻琉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勉无比,谁见了都夸一声,连李太傅这种极其严肃的人都对他缓和脸色,哪里有时间跑这里?宴卿卿叹口气,只觉事情难办。要是换做别的梦,她或许能忍忍,假装没发生,反正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即使是这个荒谬的梦,要是没什么影响没个大碍的,她也可以忍下去。可梦太真实了,身子永远都有那种感觉。怕是不久之后,身子骨会敏感得受不了。云山是有医女的。这里僻静,又比山下要寒冷几分,工匠宫人难免会染上寒气得些病。虽比不过宫中御医,但治个小病绰绰有余。相然染了风寒,并不严重,睡一觉已经好了很多。医女收起诊治的工具,对相然细细交代几句,让她睡下。开了个药方给宫女,让她拿下去熬药,槲栎挑开素色帷幔,领着她从内室走出来。“宴小姐,”医女行礼,“您的丫鬟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个把天就行了,已经让她睡下了。”宴卿卿点头,对槲栎说:“你们先下去,我有事情想问这姑娘。”宫女都不是多嘴的,应声下去。室内只剩下宴卿卿和这医女。手臂搭在圆木漆红桌上,纤长的手指不自觉的轻动,宴卿卿问道:“姑娘可知道有什么药会一直让人做梦?就如……心在梦境,身子却像经历了同等事的药?”医女恭顺回道:“奴婢虽见识短浅,但也看过许多医书,这种药倒是没见提过,莫不是指让人入梦的熏香?这倒是常见了,加的香料过多容易陷入沉睡,第二天起来身子便如同重物碾压般,起都不想起。”“若不是熏香,那还有别的吗?”宴卿卿不怎么喜欢在屋内燃香,闻琉赐的九孔錾金铜香炉还在库房里放得好好的。倒是相然平日会给宴卿卿的衣物熏些淡香,但那点香用了好几年也没出事,也不太可能与此相关。医女稍稍迟疑,“或许是有的,只是奴婢才疏学浅,不太了解。”宴卿卿又问:“若不是晖朝的药,你可有研究?”“不是我朝的药?”医女摇头,“这奴婢就真不知道了。”也是,云山的小医女,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宫中的御医或许都不知道,宴卿卿轻轻挥手让医女下去,否则以闻琉那纯善性子,早就来给她解释了。她心想难道以后都要熬夜不睡了?这也是做不到的。“宴小姐要是被噩梦所困,奴婢这倒是有副安神的方子。”医女恭敬地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平日里不要想那么多,可能就没事了。”“不用了。”安神药对她没用,“下去吧。”医女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宴卿卿的注意力没在她身上,她也只能退下去。槲栎走了进来,见宴卿卿微微皱着眉,于是问道:“小姐是担心相然姑娘吗?”宴卿卿摇头说:“医女说她没事。相然睡下了,我们先出去。今日先去圃园看看花样,挑个时间画点东西。”顺便去静静心,宴卿卿想,或许是自己总是想着这事情,晚上才会时时做这种怪梦。还不如放宽些眼界,挑些安静的地方。心中是这么想,她也没闲下,派了几个人下山问问是不是有药。事情就是那么巧,最近京城外时常有蒙古国人出现,其中虽有不少打着经商游玩名义的探子,但也真有想要来讨生活的,只是到了太阳落山时间,便有小厮赶了回来。派出去的心腹小厮那时累了吃茶,凑巧遇上蒙古国大夫,多问了几句。那大夫也是心性旷达人,和那小厮投缘,又加上那种药不算秘药,也就没隐瞒,告诉了他。“那外邦人说您这描述像他们国家里的一种药,没有固定的名字。他称之为轮定安,本是用来给骁勇善战的男子准备的,让人在战场涌血性。一场战争过后,药性大部分就没了。不过女子就半点碰不得了,一碰就会出现您描述的那种状况,药效也因人而异,据说他们国有位公主想要偷上战场,用了这药后在床上躺了半年,就是因为经常都梦见自己上了战场杀敌,第二天一大早便筋骨酸软,难以动弹。”宴卿卿手一抖,端着的茶杯落在地上,溅湿了她的湖色缎绣裙摆,其上绣着的绿竹愈发显色。这公主虽是情形不同,但较起内与,却是如出一辙。小厮跪在地上,抬头望了眼,疑惑道:“小姐?”“没事。”宴卿卿淡淡地说,“他说的是真是假?”“应当不假。”“可有……解决方法?”作者有话要说:ps:宴卿卿这个人看得开,但脸皮也薄,绝对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这件事,因为真的半信半疑以为是梦。做个噩梦可能敢说,但这种梦只能闭口了。……不能保证更新,所以缘更,踩坑的注意点!操心.jpg第12章“他说没有,因为只要过了期限,作用就会慢慢消失。就如起初是每天都会做梦,之后时间便会逐渐变长,再然后就会没事了。他们也不会让女子服用这种东西。”“……”宴卿卿沉默了良久,最后道:“我明白了,下去吧,别跟任何人说。”这些人是宴将军留给她的,嘴是严的,宴卿卿倒不担心他们会在外面胡乱猜疑。只是若这刘二小姐给和闻琉下的是这药……那岂不是说她以后还有得受?蒙古国女子身体较为强悍,这样还躺了半年。如果是她自己,宴卿卿轻轻咬唇,这受罪的日子该是多久?
第11节
她又派了几个人出去,专门找这种蒙古国大夫,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都是这个。宴卿卿只能被迫接受这个事实。漆黑的夜晚很快到来,大宫女槲栎将宴卿卿作的瑶台玉凤图放入画匣子中,扣上铜制小锁,红木嵌青白玉雕花方几摆放青花瓷。宫女恭顺地从外走进来,手上端着托盘,其上盛碗淡色的汤药。宴卿卿此时刚吃完饭不久,没什么事做,又没到休息时间,正点着灯看会闲书。见这宫女进来,她顺口问了句“还是姜汤吗”。宫女行礼摇头道:“这是安神养息的药”槲栎走过来,接过托盘,将药放置于桌上,“医女说您晚上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奴婢就吩咐让人熬了药过来,希望您不要怪罪。”宴卿卿说:“无碍。只是许久没来这里,身子不适应。”她没怪罪槲栎,反正都已经熬了,喝了总不会出意外。昨夜的梦折腾太过,宴卿卿今日虽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那地方还是疼的。只不过是全身都有那种被亲昵抚摸的怪异,那点疼意也就冲淡了。现在晚上夜深人静的,倒是让这点疼痛越发明显了。至少没有梦见什么白日淫宣或是别的奇怪场景,宴卿卿安慰自己,半夜里做个梦罢了,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宴卿卿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端起这碗汤药几口饮尽,只觉得嘴中泛苦。宴卿卿今日本想睡得迟点,哪知睡意上头,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于是将书放回黄花梨木书柜,早早的歇息,盼着梦中人不要过来。宫女们都在门外守夜,宴卿卿是不想自己狼狈的梦境被人察觉,所以没让一个人进来。当初相然睡在床脚,她依旧做了那种梦。甚至闻琉比平日更加过分,弄得宴卿卿眼泪香汗混在一起流下,却又被他一一舔舐干净。第二天见到相然时自己的惊羞窘态,可想而知。宴卿卿虽是生得极为艳丽,酥胸白嫩,柳腰纤细,却也是端着知性大方,绝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妖艳。相然恐怕也不会想到她家小姐梦中正在做那怪事。或许是那蒙古国大夫对小厮说的话确实没错,昨天才入了怪梦,今日宴卿卿便一夜无梦的睡了好觉。……“小姐是热吗?”相然拧干湿锦帕,递给宴卿卿。相然习过武,其实躺了一天就好了。不过是怕把病气传给宴卿卿,这才多躺了一天,加上医女又给她开了药,相然早就没事了。宴卿卿长长的发丝贴在脖颈上,衣物松松垮垮,饱满圆滑挤出的乳白深沟壑显露出来。看样子晚上是被热得不行,都冒了热汗。虽是没做怪异的梦,但还是隐约不对劲,身子贴着另一个温热,自己的手似乎搭着什么,莫名的热气喷洒于傲满胸脯上,叫人心都虚了几分。她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摇摇头说:“被子太厚了。”云山这里冷,换上的新锦衾自然要厚上一些。昨夜的天气又不是很凉,出了些汗倒也说得过去。槲栎正在布置早食,听见她的话后不由得一顿,随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刚才的动作:“小姐要是觉得太热了,那要不要让人换?”“不用了,万一晚上又凉了,那就不值得了。”宴卿卿摇头。“是。”昨晚皇上给了安神的方子,吩咐宫女熬药,宴小姐喝下去后没多久就歇息了。再之后皇上过来了,天隐隐作亮时才离开,俨然是睡了个好觉。槲栎那时怕宴卿卿出事,中途进来了一趟,却发现她睡得正好,连枕头都只有她一人躺过的痕迹。槲栎是闻琉的探子之一,他们探的就是宴卿卿的情况。她何时外出,去了哪,见了谁,是男是女,是否被欺负,谁对她有不轨之心……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宴卿卿或许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头上那位却是能顺口说出她前天对谁笑过。槲栎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冷静的,但遇上宴小姐就完全变了。得了句她小小的夸奖能笑一整天,恐怕连朝中大臣私下说他明君也没那么高兴。宫中没有妃子,宫女也只是摆设。他又好节俭,伺候起居的只有几个太监,平日寡欲,对任何人都是副君子模样,偏偏对这位小姐……若这宴小姐弃他另嫁……槲栎自己的后脊背不禁冒了冷汗。……接连过了好几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后,宴卿卿心底最后吁了口气。虽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但总比每日都来一回好。毛笔高高挂起,墨锭放于平头案上。宴卿卿撩袖,在石砚上放些清水,自个磨着墨,白玉雕莲蓬洗秀气小巧,置在一旁。今天是九月初六,算起日子江沐和涂婉已经成亲几天,不管江家想要做什么,应当没她什么事了。也是时候回去,宴卿卿心想,虽是过来躲清净,但这也太清净了。不是虫鸣就是鸟叫,下人间从不耳语,说句话都在掂量。除了跟她过来的宫女侍卫,就是些原来呆在这里的老人。她虽不是爱热闹的,可也不至于在静谧到这种程度的地方呆着。“明日回去吧。”宴卿卿放下手中东西说,“让人下去备马车。”“是。”瘦弱的小花匠正提水桶在一旁的小径上,拿着瓢葫芦浇水。这奇花怪异,早上浇不得,非得太阳上头时动作最好。小花匠一时不慎,踩到地上的石头,倏地掉入了名贵的花丛之中,毁了一小片。闹出的动静挺大,宴卿卿都抬头看了一眼。跟在她后面侍奉的云山太监脸色一变,连忙让人去扶他,然后跪了下来请罪。“是奴才管教不严,请宴小姐恕罪!”小花匠连忙过来跪下,惊恐道:“小姐恕罪!小姐恕罪!”他的眼神害怕过了头,宴卿卿以为他是怕自己。“……罢了,”宴卿卿说,“以后小心点,皇家的东西,轻慢不得。”“奴才明白,以后定会严厉管教!”云山太监头上直冒汗,宴卿卿不由得奇怪,“怎么了?”自己有那么恐怖吗?“这小花匠是个好手,只是初来乍到,第一次见贵人紧张。毁了景致,故而觉得此罪难辞。”他擦汗说。皇上亲自吩咐过他们好生照料宴小姐,要是惊扰到她,定是要被罚的!“好生照料这些名贵就行。”宴卿卿没有多言。皇家的东西她管不着,只要不太过,她也不会揪着人不放。这倒是让她想到了闻琉以前。他也是这般年纪,做着太监们干的活,不同的是他没人护着。先帝的皇子中,个个都是龙中凤。年纪小小也能看出未来是个俊俏的模样,就闻琉瘦得不成样子。冷宫没好伙食,下人还克扣踹打,他还能活着真是不错了。见了外人都不敢说话,怯弱害怕。若不是德妃弄那场赌局,恐怕这孩子早就废了。即便这样艰苦的环境,他还能保持性子的温和谦虚,宴卿卿叹气,实在难得。若那时自己早夭的胞弟还活着,在宴家定是极受宠的,锦衣玉食少不得,父亲恐怕也是因此对他十分上心。否则他一个冷宫的皇子,时常出入将军府,光明正大,甚至有时候还因为错过宫禁宿在将军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也就是宴将军为人磊落,得皇帝信任,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被弹劾意图不轨。不过闻琉那时也确实单纯不懂事,抱着个枕头、光着脚丫就来找她,还被府中侍卫认为是小贼,闹了笑话。问他来做什么,直愣着就答想和卿姐姐睡觉。闻琉惯来就黏她,个字又矮小,一看便知是小孩子心性,什么也不懂,大家笑笑就过了,宴小将军更是大笑着把人抱了回去。他那时候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是令人发笑。倒也惹人怜惜,寻常世家的男子,十三岁时虽有不通人事的,但大部分已经开始接触这种事。闻琉在皇宫中没人教导,连字都不识几个,更别说有什么人来跟他说这种房内事情。就连皇后亲赐的宫女都被赶出去了,还能祈祷他在这方面有什么觉悟?思及以往种种,宴卿卿突然没了作画的心情。“身子乏了,先回去休息。”盆架上摆着装水铜盘,她洗掉指尖的痕迹,一旁的相然递上干帕子给她擦手。宴卿卿心中想着自己的事。闻琉是个好孩子,小时候虽有些怯懦,但好在十分乖巧,一双眼睛最招人喜欢。长大之后又是谦逊君子,待人温和有礼,处理朝政之事学得极快,天赋俱佳。虽然两人有些疏远了,但他待自己的敬重却是没变,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也是让她心中不停吁气,而最让人恐慌的便是这梦。照小厮的说法,那药对闻琉应该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他的梦中之境记不清,或许是因为没在战场上厮杀,药性闷在了体内,才隐隐有了和她一样的症状,按那药对男子的作用,他现在甚至可能早已经没事了。这样看来,还是因为自己的身子骨太弱了?宴卿卿擦干白皙嫩手上的晶莹水珠,面上有些红润难堪。跟他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结果梦中却被他各种折腾,揉搓舐咬,宴卿卿就算心再大也做不到忽视得这么强烈的异感。罢了罢了,宴卿卿将帕子递给相然,不再多想。这药虽是怪异,但也不是永久的。大不了忍忍,迟早会过去。无论如何,她是万万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作者有话要说:宴卿卿习惯既来之则安之。嘘,不要在评论区提给的编号第13章新修好的马车轱辘哒哒转动,路上秋风吹散落叶,纷纷落下。宴卿卿坐在宽大的马车里,单手撑在车上的桌上,抬手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前几日就算做了模糊的梦,隐隐不对劲,但也是睡得很好,至少不会像今天一样,身子骨全都乏了。相然给她在马车上整了整,摊开放好的丝锦被褥,弄出个舒适的地方,让她侧躺休息。宴卿卿疲倦地揉了揉额头,闭上眼睛:“还有多长时间到?”“今天出来耽搁了,怕是半夜才到,还有段时间。槲栎姑娘说来之前皇上吩咐过车夫,不需要太赶。晚上行车也不安全,应该是中途休息一晚,第二天清晨后才到。小姐先睡一觉吧,还久着呢。”今早突然发现几辆马车的轱辘轴断了,也不知是谁做的。怕有人设计,马夫在修车的同时,皇宫侍卫来来回回检查了许多遍,最后确认没贼人,只是山中野物的杰作后,她们才动的身。宴卿卿叹气道:“知道了,只是现在不想睡。”相然犹犹豫豫地看着她,看了眼马车外的车夫,小声问:“小姐,莫不是因为那件事……孩子?”宴卿卿动作一僵,她睁开眼睛,缓缓放下手,“怎么想到了这个?”“除了从皇宫回来那天您看起来有些不对外,其余日子脸色都是红润光泽的,而您现在突然这个样子……”相然迟疑问道:“小姐,您喝过药了吗?”那时相然自己都被惊到了,根本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现在想来,相然也是隐隐后怕,那时候出事的是小姐,她怎么就不能多想想别的呢?宴卿卿好笑的看着她,扯了扯盖在腿上薄被,鎏金的银花步摇微微摇晃,垂在细肩上,浑然的尤物而不自知。
第12节
“没大事,只是身子疲软,怕是葵水快要来了,结果又在路上折腾了,所以才这样。”当初闻琉考虑周到,直接让人下去熬了碗药,宫中的药大多都是有用的。要是没用,岂不是不受宠的妃子随随便便都可以有孕了。再说了,这才过了多久,若真有了,哪可能这么快就有前兆。相然小声道:“要不然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您的葵水这两天快到了,要是不准,就真得找个大夫了。”宴卿卿无奈的笑了笑:“好,到时再看看。”若真有了,恐怕就麻烦了。以闻琉的性子,到时非得向她请罪不可。不过有孕这事也太不可能,她和闻琉只有一夜而已。……宴卿卿到最后还是忍不住睡意,扑在桌上睡了过去。马车摇来晃去,她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她腰酸背疼,甚至感觉比没睡之前要更加的累了。马车中途在驿站停了下来,相然扶着宴卿卿去休息。天色昏暗,宴卿卿不知道自己脸色苍白,相然也没看出来,她只是身子骨觉得不爽,就早早歇息睡了。如果马车是跑着回来的,那晚上之前是能到京城的。不过这样太劳累,宴卿卿的时间也不太赶,也就没费周折。夜风习习,有丝淡淡的寒冷。树叶簌簌作响,高耸的树干似乎直冲云天。衣服穿得少了,恐怕还会生些冷意。也就皮糙肉厚的侍卫没什么感觉,晚上的时候连睡在客栈里的宴卿卿都觉得被子薄了。相然是丫鬟,下去和宫女一块睡去了。宴卿卿独自裹着单薄的被子,身体莫名发冷,冒着冷汗,嘴唇惨白,有些瑟瑟发抖。总该不会是发烧了吧?宴卿卿头脑模糊。上山没出事,难道下个山还能出意外?她想不通。宴卿卿头昏脑胀,耳边有怪异的鸣鸣声,她开口想要把外面守门的宫女叫进来,但干哑的喉咙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有个人突然抱起了她,肩膀宽厚,极快的心跳声让宴卿卿有些不舒服,他匆忙给她倒了杯水。“别睡。”宴卿卿听见他说。他的声音好急促,和他的心跳一样,宴卿卿强迫自己睁开眼,但疲劳的眼皮打着架,不一会她就睡了过去。闻琉沉着脸替她把脉,然后厉声让发抖的宫人去熬药。他拧干旁边的湿毛巾,擦拭宴卿卿身上冒出的冷汗。她的头发丝全贴在了脸上,衣服也被打湿,松垮的露出了身子白皙的沟壑。闻琉回头伸手,快速地拿过宫女手里端着的干衣服。他也没有多大避讳,直接替宴卿卿盖着被子就帮她换衣服。宫女垂着头不敢往上看。手不时的摩擦着身子,胸脯有些敏感的触动,动作虽不重,但宴卿卿还是难受的轻轻皱了皱眉,可怜极了。她靠在闻琉的臂弯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不知是泪珠还是汗液。闻琉则是快要被她吓疯了。他不过是昨夜因事耽搁没陪着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弄出了场病?要是今晚他不过来,到了第二天,岂不是要出大事!?闻琉抱着她的手紧紧用力,宴卿卿疼得难受,他又深吸一口气,松了力,但擦汗的动作却从没停过。他的嘴角亲了亲她的额头,不停的蹭着她说话。宴卿卿被他弄得不好受,睡不安稳,迷糊避让着。“喝了药再睡。”他轻轻说,“就快好了。”闻琉小时候一直被欺负,大病小病都生过,又没有御医来照顾,只能自己救自己。久而久之,他都快成了半个医者,后来干脆就找了御医学习医术,既为自己做了个遮掩,也减少了那些皇兄对他的疑心。幸好,幸好!宫女急急忙忙端着熬好的药上前,因动作太急还洒出了几滴。药色偏黑,冒着浓浓热气,味道闻起来也是苦极了。烛光隐隐跳动,室内不时地出入宫女。宴卿卿正迷迷糊糊,喝药极慢,闻琉干脆自己喝了口,直接渡给她。槲栎跪在底下,头磕着地,身形微动,似是被吓得发抖。无论宴卿卿是怎么得的病,她都难辞其咎!宴卿卿这几日一直好好的,闻琉即使弄她也是把所有的后路都弄好,绝不会让她受了病痛。半夜会轻轻给她抹药,给她喝的汤药也全是少见的补品,就算补不了身体,也绝不会有害,这场发烧来得倒是厉害!就如同中了毒一般!闻琉继续给宴卿卿喂药,而她迷茫地喝完碗药后,终于安静地睡了过去。“除了马车被毁外,奴婢等人并未发现有异常。”槲栎咬着牙跪地说,“我们的人不可能有叛徒,怕是云山里有人心思叵测。”寂静的环境格外让人心惊,闻琉手上的青筋虬起。若不是怕吵到宴卿卿,恐怕他直接就把药碗扔在这群没用的下人身上。“查赵紊身边那个女人!”“是!”槲栎颤抖应声。闻琉的声音没有暴躁的怒意,他看着虚弱的宴卿卿,轻轻将药碗放在一旁,扒开贴在她额上湿漉漉的头发,平稳的声线让人觉得莫名恐怖。那女人以为义姐无依无靠,所以好欺负吗?……辽东郡王赵紊的车队不缓不慢的往京城赶,富丽堂皇的马车内部也是极其奢华,流苏穗子编得也是别有一番辽东风味,此刻正停在平整的野地,侍卫围了大圈。篝火燃得起劲,噼里啪啦的冒火花,红光映人脸。“郡王怎么还不休息?明天落日之前便能赶到京城,也别太熬着自己的身体。”清淡的女子声从后面传了过来。赵紊抬手打了个哈欠,回头对眼前的女子笑道:“你累了?那先睡去吧。”这女子名叫宋竹筠,是闻琉口中赵紊的红颜知己,宛丘淑媛,貌婉温顺。“郡王就这么高兴?”宋竹筠笑着回道,“卿卿这个姐姐,我倒真是想见见了。”“你和她性子很像,到时见了面,一定谈得来的。”赵紊拿木枝捅了捅火堆说,“不过我走的时候她父亲刚刚离世,不久之后她兄长又出了事,也是惹人心疼。平日里给她递过信,没几封回我的,怕是嫌我走得急,有几分生气了。”宋竹筠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靠住他的臂膀,亲密地调笑道:“都叫你别递那么频繁,辽东到京城来回一趟花的时间可不少,上封信没到人家手里,下一封就快马出去了,谁回得快?要是我见了,烦都要烦死。”两个人的关系似乎特别好,宋竹筠和他没有半点生疏,连这种玩笑都敢开。赵紊叹气的摇摇头:“后来不是听你的少寄了吗?也没见她多回。”“到时见面说解释解释不就行了?”宋竹筠说,“您又没有犯错,总不可能无缘故地气这么久,再说了,您是因为王妃大病才回去,为人子女,哪个不知孝顺?”赵紊心想也是,听说她那个没用的未婚夫另找了个女人,到时替她教训一顿,说不定宴卿卿就不气了。“郡王忐忑了一路,怎么就不想那宁国公小姐脾性如何?万一要是个泼辣的,您以后就有得闹了。”她这话是极为不礼貌的,但以一种调笑的语气说出来,倒没让赵紊察觉半点奇怪。赵紊说:“据说是个好的,京城女子差不多都那样。”宋竹筠对他笑了笑:“那就好。”……宴卿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大亮,相然惊喜地扑到床边,“小姐,您终于醒了?”宴卿卿身子酸软,头仍旧有些疼痛,茫然问道:“发生了什么?”“您昨天夜里发了高烧,要不是宫女发现得及时,可能就出事了!”相然咬唇没说下去,眼泪差点掉下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昨夜……?昨夜怎么了?宴卿卿头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没记起来。槲栎端了药进来,“小姐醒了?正好药也好了。”相然扶着宴卿卿坐了起来,槲栎看着她面色自然地将药喝了下去。她思忖着问:“您觉得有什么异样吗?”“还好,或许发完汗了。”宴卿卿靠着床边,疑惑的问:“昨晚是怎么回事?”作者有话要说:没怀孕,没大阴谋,宴卿卿真不记得了预计九月五日发的,现在提前发了第14章淡灰色帷幔用铜制水纹帐钩高高挂起,在两侧垂有粉色穗子。香几上摆放青嫩的文竹盆景,细长的叶片慢慢延伸,精致的枝条十分灵巧。宴卿卿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外面天光虽亮得有些刺眼,但不时有凉风吹过,也算得上清爽。本来一行人是打算早上出发,快至午饭时间应该就到了,谁都没料到宴卿卿竟出了意外。槲栎顿了顿,回宴卿卿道:“昨夜宫女守夜,隐隐听见您似乎在说话,就推门进来了,才发现您突然起了高烧。”宴卿卿微微皱眉,脸色还是有些虚弱的苍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总觉得这里处处透着怪异,初醒来时,嘴中有股淡淡的清香,应是喝了什么香甜的东西。可槲栎端过来的药味偏苦,喝了一口便涩得舌头难受,难道她还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喝了糖水之类的?这也不太可能,槲栎是谨言慎行的,以她的性子,不该做这种事。宴卿卿的手抚上微红的耳边,不明白这里为什么在发热。槲栎让在里面的宫女都出去,堵在里边通气不顺畅。她说道:“今天应是不能走了,小姐多休息。明天是重阳,能赶回去。”“嗯。”宴卿卿应声,生病逞强是最不可取的,她的时间也不是十分急。她笑着说:“画了许多的瑶台玉凤,还以为能及时回去,没想到自己先赏上了。”“要不然奴婢先让人把东西送去皇宫?”槲栎恭顺说,“来之前,皇上还嘱咐过奴婢,向您讨要几幅。”“那就先送过去。”宴卿卿对槲栎说,“你先下去吧,相然留着就行。”槲栎垂眸,脸色没有异常,应声下去。皇上说不用瞒宴小姐大致的情况,除了他来过,其余的只要照常说就行,她不会怀疑。驿站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只剩下宴卿卿和相然。“想问什么?”宴卿卿问。相然好歹也跟了她好几年,刚才一脸的欲言又止,宴卿卿都看不下去了。相然迟疑说:“奴婢替您换衣服时,听见您梦中叫了几声皇上的名字。”宴卿卿身子一僵,淡笑说道:“是吗?昨天睡前想了些有关他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小姐,那个人……不会是皇上吧?”相然咬牙再次问了出来,上一次事情发生时宴卿卿什么也不愿说,只让她别再问这事。但相然却不想这么轻易放下,那贼人毁了自家小姐的清白,甚至还算是破坏了宴卿卿的亲事,实在该天打雷劈!相然不知道涂婉有孕的事,现在还以为江沐是嫌弃宴卿卿。
第13节
可如果那个人是皇上,那相然就更心疼宴卿卿了。她家小姐性子虽不倔,但也是知明礼的,他那不是在害小姐吗?“相然,别乱猜。”宴卿卿叹口气,“不是他,以后别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她脸皮薄,委实不敢在贴身丫鬟面前说这些事。“小姐……”相然心疼道,“您告诉我那人是谁,奴婢拼了命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若不是奴婢当初累着贪睡,您也不会遭贼人之手,都是奴婢的错!”相然就是这种死性子,宴卿卿也知道。她扶额道:“相然,只是那一次意外,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别太在意。多想想你自己的婚事,别学我,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可有心仪的人?”相然哪知道她话题转得这么快,连忙摆手道:“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心仪之人。再说了小姐您这样的好年纪,哪里是老姑娘?”“行了。”宴卿卿笑了笑,“我想一个人歇会,你先出去吧。”相然嘴微微张,见宴卿卿脸上真有疲惫,也就不再多说,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叹气说:“小姐好好休息。”等她出去之后,宴卿卿朝外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身心皆是疲累。相然说她梦中唤了闻琉名字。宴卿卿不想求证和反驳她,甚至连问相然那时自己怎么了的想法都没有。她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宴卿卿和闻琉那件荒唐事,虽面上说清楚了,但到底还是让人难以释怀。幸而她不是悲秋伤春的性子,只是病中低落了一会儿。宴卿卿想反正宴家不需要任何人陪衬,与其找个随时会变心的世家子弟,不如……招个底子干净的入赘?这样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宴卿卿咬唇,她不愿让这种事暴露出去,但也不想招人入赘后别人以怪异的眼神看她。晖朝风气开朗,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再说了,整个宴家只剩宴卿卿,外嫁出去,这不摆明了是给别人家送钱财吗?她与皇上的关系还好,这又是一个极佳的踏板江夫人是见过大世面,不贪图这些外界物,可别人就不一定了。宴卿卿也见过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故意到她面前装模作样。因而若她不愿嫁,只招个入赘的,也没人会在后面议论她。宴卿卿只怕知晓内情的闻琉是怎么看她。她虽是想得多,但也是没有办法,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别的旁人她倒也无所谓,再奇怪的话也进不了她耳里。只是闻琉与她关系特殊,她把他当弟弟,他的想法,她难免会多想些。宴卿卿这人样貌生得美艳,螓首蛾眉,身形体态风流无比,酥胸软绵,细腰盈盈不可一握。便是不修边幅失神地坐在床边,也是让人各种浮想联翩,和晖朝崇尚的女子风格着实大相径庭。但她性子又是极符合晖朝的,平日里举止进退有礼,撑起宴家门庭,内里却是温婉娴静,没有将门之女的那种豪迈潇洒,脸皮薄得跟纸一样。再考虑考虑吧,宴卿卿想,要以后面上实在过不去,到时再试试。驿站外面守满了侍卫,相然从房间内走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守在门外的宫女低垂着头,相然多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昨夜是谁发现小姐染病的?”旁边的宫女出来道:“是奴婢。”“你随我来。”那宫女迟疑了一会,跟她走了几步,到了中庭边上。“相然姑娘?”“昨夜你进房的时候,是否发现有人进去的痕迹?”相然问。她家小姐极少生病,且昨夜并没有太大异常,睡前也喝了碗姜汤,怎么可能突然发高烧?宫女惊讶的抬头:“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什么发现吗?但奴婢进去的时候里面黑着灯,没看见有外人。”“没有半点异常?”相然皱眉,“当真?”“也不是说没有,”宫女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犹豫道:“宴小姐那时脸色挺不太对,看着不像生病,倒像是中毒。”相然一惊:“中毒?!”“嘘!”那宫女吓得拉着住她,让她小点声,“那是奴婢猜的,后来大夫也过来了,没听见槲栎姐姐说这个,应该是那时天色太暗,奴婢不小心看错了。”相然抿嘴,“若是看错了那就算了。”宫女松了口气,顾了眼周围小声说:“姑娘您别跟宴小姐说。”“我知道了。”相然应她。“宴小姐最近心事很重,姑娘要是有空就多劝劝,别让她伤了身子。”宫女顿了顿说,“槲栎姐姐说,要是宴小姐出了事,皇上非让我们掉脑袋不可。你也知道,皇上对宴小姐一直都很敬重。”皇上对宴卿卿确实敬重,光是槲栎和这些宫女的态度,相然就知道上面一定吩咐过。而他也是清心寡欲之人,相然虽怀疑那不轨之人是他,可其实她也不太相信。“我会劝着的。”相然说,“你也别对小姐说这些。”“这个奴婢们都知道。”相然心事重重,直接让这宫女回去。她没有回房,而是去找了槲栎。槲栎昨夜忙了一宿,才刚刚回房不久,还没睡下。宴卿卿突发大病,守夜的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倒是相然这些下去睡觉的丫鬟没被吵醒,大致的情况相然也没了解清楚。“槲栎姑娘,”相然轻轻敲门,“你睡下了吗?”“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槲栎面容有些倦意,似乎正准备睡个小觉,她疑惑问道:“宴小姐有什么吩咐吗?”“不是,是我有事。”相然摇头,“我能进去吗?”“进来吧。”槲栎上下看了她一眼,让她进来,之后又朝外面望了望,这才关门问她,“是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家小姐的病,怎么回事?”相然问。“是谁和你说了什么?”槲栎皱眉。“槲栎姑娘。”相然看着她。槲栎顿了顿,答道:“你是宴小姐贴身丫鬟,本来不想瞒你。但又怕出意外,所以没跟你说。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说明白些吧这病不简单,是有人对宴小姐下毒了。我们已经派人快马禀报皇上,皇上说让我们行程不必太赶,凡事以宴小姐身体为重,他会查清此事,现在先别跟宴小姐说这事,等她身体好点再说。”相然咬着下唇:“我……”“皇上正派人去查,我们就别掺和了,你也别太担心。”相然低低应了声,跑了出去,看起来是想自己去查查。槲栎看着她的背影,隐隐叹口气,关上门歇息去了。宴小姐是个和善的好人,对皇上也绝对是个好义姐。……可惜了。作者有话要说:预定一个冬天温泉py,但是得看剧情走,不知道啥时候出来。第15章宴卿卿身子正是不好,相然也不敢直接跑到她面前说这些事。今天是九月九,外头是个大晴天。宴卿卿的马车回到京城时,不少人正说笑着往城外走,小孩手里拿着糕点,蹦跳的跟在大人身边。相然挑开马车上的帘幔,朝外看了眼集市的热闹后,又放下来。“外面没半点雨,天色大好,看来今年冬天要多被备些冬衣了。”俗话说,九九重阳天,阴得暖冬来。现在外面还出了太阳,冬天恐怕会比前几年要冷些。宴卿卿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较起昨天已经红润了许多,她无奈说:“只可惜身子生了病,倒不能出去了。”“小姐莫要贪玩,这几天就好好在家养着,身子最为要紧。”“知道了。”宴卿卿笑着摇摇头。她发现相然是越来越顾她了,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万分小心地检查一遍再给她用,现在还管到她头上了。这场病生得蹊跷,把侍奉的人都吓了一跳,也不怪相然紧张过头。她一向是衷心的,最近一直在责备自己做事不认真才让她遭此罪受,不过宴卿卿倒不怪她。路上的行人多,马车轱辘轴慢慢行驶,到了宴府前后人才少了起来。这一片住的大多数是高官世家,奴仆皆是家养的。能出去的一般都是得了主子赏赐,其余的能呆在府中吃些花糕就不错了。相然扶着宴卿卿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小心给她系紧浅红锦边披风。宴府的人也听说宴卿卿发了高热,连忙开门让人进去。“皇上知道您今天回来,一大早就从宫里赐下了重阳花糕。”丫鬟跟在她身后说,“还让太医配了药,放药房里了,王管家琢磨您快要到了,就让人先熬着了。”宴卿卿缓步前行说:“辛苦了。”小丫鬟摸头笑:“不辛苦,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药快好了,这就给您端过来。”相然说:“可别咋呼地洒了。”“知道知道。”小丫鬟应声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好。”宴卿卿摇头失笑。云山太过静谧,处处都是幽静无声。甚至比皇宫还要无聊。即便皇宫条条框框规矩多,宴卿卿也觉得在宫里呆着都比在那好。她不喜吵闹,却也怕那种无人的寂静。宴家时常只有她一人,宴小将军经常被宴将军带去边疆,回来的日子也不长,宴府也就奶娘和管家帮管着,幸而都是忠仆,没闹出别的大事。她小时候有次弄伤了手,宴将军心疼得不准她再碰那些兵器。可宴卿卿伤还没好,宴将军就又带着她哥哥出征去了,宴府瞬时就剩她了。宴府得皇上恩宠,府邸占地也大。可宴家是出了名的节俭,仆从不多,宴卿卿只觉家中冷清无比,到了晚上,更是怕得难以入睡,非得有丫鬟在旁才敢闭眼。后来跟在先皇后身边久了,又经宫中嬷嬷教导,这才慢慢静了性子,有了贵女的模样。回来自然是好的,压在宴卿卿心中那口闷气舒缓下去。今日重阳,闻琉应该是去万佛山了,看来两人是见不着,宴卿卿心底又是一松。丫鬟端着药上来,宴卿卿喝了之后便去休息了。……宴卿卿在府中呆了两天,相然也提心吊胆了两天。槲栎回到了宫中,没人给她传消息。没等到宫里有人出来,反倒是辽东郡王赵紊先递上了拜贴。琴房素静淡雅,散着微光的珠帘圆润光泽地垂下,石泽琴桌有古朴之美。宴卿卿无事正在练琴,听见丫鬟传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赵郡王回来了?”她起身道,“快快带我去见他。”当年赵紊走得急,宴卿卿都没见他一面。宴小将军说他母亲有疾,他就赶回去看他母亲了。这个哥哥从小便待她好,许久都不曾见一面,现在倒是高兴。赵紊坐在大厅里,手搭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摩挲袖口。
第14节
他的鼻梁高挺,脸上轮廓如刀削般硬朗,双眸透出些莫名的紧张。身着黑色圆领袍,正经肃然,鸣佩悬于腰间,高大威猛,隐隐给人种重重的压迫感。赵紊刚进京城,把随行的人安置后,先去皇宫拜见了皇上,回来的路上便过来见宴卿卿了。“几年不见,赵郡王倒是变了不少。”宴卿卿从外面进来,发上的花树金步摇轻轻摆动,垂在她的细肩上,脸蛋白皙如玉,嘴角带着笑意。她穿得比别人厚实,月锦薄袄披身,看起来十分虚弱。赵紊抬头上下看了她几眼,突然问道:“生病了?”“前几天发了高热,喝了药就没事了。”宴卿卿坐到一旁,调笑道,“听说你是过来娶妻的?”她没生自己气,赵紊心中松了口气。“你这人怎么不好好注意身体?”赵紊皱眉,“没人管你,你就作弄自己了?”他没回答宴卿卿的问题,先是把她批了一句。在他眼里,宴卿卿就是没了父母兄弟的可怜儿,现在的笑意都是在强撑着。或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硬气,他末尾又加了句:“我是来谈婚事的,和宁国公府的四小姐。”宴卿卿噗嗤笑了出来,“我那只是意外,你可别再说我了。”“多注意的话哪能出意外?”赵紊小声说道,“幸好我来的时候带了药材。”宴卿卿听着不对劲,“你可别把东西送过来,宁国公府上的人知道了准要说你一顿。”晖朝有小聘礼的说法,赵紊是要和宁国公府小姐议亲,从辽东那边带过来的东西,自然是给他们的。“专门给你的。”赵紊说,“当初我回家回得急,给你做个赔礼。”“你还是给我未来嫂子吧。”宴卿卿笑了笑,“我这什么都不缺。”宴卿卿没有骗他,光是闻琉赏过来的,库房都已经快要堆不下。赵紊说:“不缺也得给我收着,就那么一点点,我好久都没有见你,哄哄你都不行吗?”他以前和宴小将军关系好,是最宠宴卿卿的。而宴卿卿还没来得及说他,看门的侍卫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来送东西的。”“我的人来了。”赵紊眼睛一亮,“让他们抬东西进来。”他以前时常进出宴府,对宴府很是熟悉,使唤起下人也同在家一样,不拘小节。宴卿卿回头和相然望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转头又见赵紊高兴的表情,她微微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虽说她和赵紊幼时关系好,但现在他要议亲了,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东西运过来,难免会有人私下议论,恐怕国公府也会不满。当下人提了四大箱东西过来后,宴卿卿也算是被他惊呆了。“赵紊!?”赵紊摆摆手,让宴府下人抬去库房。然后对宴卿卿说:“以前光给你寄信,都没些别的,我的一点小心意,你可别拒绝了。以前叫紊哥哥,现在叫起名字来这么顺畅,也是我大方不跟你计较。”最后几句颇有怨念。“你这东西太多了,我受之有愧。”宴卿卿真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让人把东西抬上厅堂。“不多不多,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可这……”赵紊走到她面前,高俊得有些强势逼人,他轻轻弹了弹她额头。“要是再拒绝我就生气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把东西留下。宴卿卿捂住额头后退一步,十分无奈。“你要是这么做,被国公府发现了,到时可就麻烦了。”“没事,这点小东西,谁家都不缺。”赵紊说,“我得回客栈了,明天在家吗?我带人过来找你。”“你那红颜知己?带来京城了?”宴卿卿惊讶问。“红颜知己?你说竹筠?”赵紊思考了片刻,“算不上,我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性情倒和你十分相像,是个可人,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她推荐让我拿过来的。”他顿了顿说:“不过我自己也悄悄加了许多。”宋竹筠跟他说要真怕宴卿卿生气,那最好是一回来就去看她,让她知道自己是重视她的。所以赵紊从皇宫出来后就让小厮回客栈带东西。而看宴卿卿这样子,也没生什么气,赵紊想宋竹筠的方法还是有些用的。宴卿卿微愣,赵紊这解释有些出乎她意料。照闻琉那说法,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那种关系。大概是宴卿卿的表情太明显了,赵紊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皱眉问:“有人跟你胡说八道了?”“没有,”宴卿卿摇头,“觉得有些好奇而已。”“我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在我心里你这妹妹还重点。”赵紊笑了笑,“国公府老夫人寿宴是三天后,这几天我都是闲着,明天有空带人过来。”赵紊走时是背手笑着出宴府的,而宴卿卿看着眼前的几箱东西,扶额不知该怎么处理。若赵紊只是单纯回来一趟,她收了也没什么。可他是回来议亲的,这就有些难办了。……夜渐渐深了,风隐隐有些寒冷。客栈的房门紧紧闭着,衣物都整齐的搭在架子上。宋竹筠靠在赵紊胸膛上,发丝有些凌乱,纤手环住他的劲腰,笑着道:“我就说她不会生气。”作者有话要说:宋竹筠过来,其实是想宴卿卿死(嘘)第16章“她倒真不怎么生气,”赵紊的手搭在宋竹筠细肩上,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趣事,他笑了笑:“卿卿这人心软,我以前便最喜欢她这个妹妹。”宋竹筠没能看到他脸上的笑,但也从他的声音里也听出了喜悦。自赵紊回来后,他脸上挂着的笑意就一直没下去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一般的高兴。“卿姐姐和您说的一样吗?我自从与您见面,就时常听您说起她。”宋竹筠声音带着好奇,“真想见见。”“唔……是一样。”赵紊顿了顿,“你见面的时候记得叫声小姐,世家最重规矩,你的身份太低,叫她姐姐不合适。”宋竹筠说:“这是自然,我不过私下叫叫。”“委屈你了。”赵紊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过卿卿也不会为难你。”宋竹筠笑道:“怎么会委屈?我本来就想见她。”她名义上的身份是赵紊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实际上不过是赵母从寺庙带回来的孤女。因救过赵母一命,长相性子讨人喜欢,又是个会说话的,主持说她有福气,所以赵母才在身边养了两年。她都这么说了,赵紊也就把心放下了。宋竹筠不经意地问他以前在京城的事。赵紊笑了笑,跟她说了好几件事,扯来扯去,又扯到了宴卿卿身上。她没有打断,一字一句的全听到了心里。随后宋竹筠又问道:“宴小姐是宴将军的女儿,而宴将军在百姓中享誉甚好,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宴将军?”赵紊问,“怎么了?”“仰慕已久,见您总说他女儿出色,就想问几句。”“宴将军吗?人特别好。”赵紊很是惋惜,“我和从安以前最崇拜他,可惜战场刀剑无情。”宴从安是宴卿卿的哥哥,是宴家的小将军。“确实可惜。”宋竹筠叹息一声,似是十分感叹,可她眸中却没丝毫波动。第二天大清早,赵紊便兴致冲冲的拉着宋竹筠来了宴府。听见宴卿卿还在梳妆,也不顾别的,让宋竹筠先在大厅坐下,然后自己去找宴卿卿。丫鬟连忙拦住他,再三说宴卿卿让他在大厅等着。赵紊的步子一顿,皱了皱眉,嘴里不知嘀咕了什么,回来扶手椅子坐下。“怎么了?”宋竹筠问,“宴小姐不能见我们?”赵紊摇摇头说:“没事。”难道自己来得太早了?亏他还怕宴卿卿等急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她梳妆,她的发辫自己还给编过,见一见怕什么?宋竹筠见他的手搭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在袖口上,指尖不停的摩挲衣物。赵紊有些急躁。宋竹筠几乎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也不对,在准备来京城的那几天,他也是这样。拉着自己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每件事都说得杂乱无章。晚上的时候也没有兴趣来她房里,在库房挑挑拣拣到半夜才回来。说着是带自己过来见她,其实心里想做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宋竹筠笑了笑,压下心中的想法,叫了声郡王。赵紊转过头,随意问道:“有事?”“您想不想让宴小姐陪您出去逛一逛?”宋竹筠笑着说,“您许久没过来,京城应当变了很多,不如邀她一起去玩玩?我待会自个回去。”赵紊叹声:“她是个懒骨头,才不会到处去逛。”“谁说的?”宋竹筠给他倒了杯茶,“我听说宴小姐前段时间还去京城外呆了几天,你可别乱冤枉人。宁国公老夫人不是有个寿宴吗?宴小姐会去吗?”“应该会去。”赵紊接过清茶,如实说。宴家只有宴卿卿一个女眷,她又和皇上交好,宁国公府自然要请她。“不如让她同你一起去?”宋竹筠知道赵紊不会带自己过去,她提议说道,“到时你来宴府接她,就让她和你说说这京城变化。”赵紊摇头说不好。“我和她一起去像什么话?会有人在背后编排的。而且皇上同我说,那天他要我先去皇宫一趟。”闻琉和赵紊以前也是经常见面的,只不过年纪上有差距,玩不到一块。又因为常见面也算得上熟人。虽说闻琉登帝位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但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他那帮兄弟个个都短命。宋竹筠微怔,显然没料到皇上会让赵紊进宫,她垂眸抿嘴,思索另一条路。赵紊这人很好骗,宴卿卿以前说他是二愣子一点都没错。宋竹筠是个弱女子,他对她没戒心,而宋竹筠又惯是会说的。赵紊怕见宴卿卿生气,她三言两语便能唬得他立马去见人,礼物如流水般送出去也不嫌多,其中后果他也没细想。宴卿卿父母皆亡,兄长死得也早,若不是身边有群护卫,想要她出事很简单。
第15节
只要……“你在想什么?”赵紊突然问她。宋竹筠一惊,回过神来。“在想皇上与您说了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上呢。”她握住赵紊的手腕,撒娇似轻轻摇动,“反正这里没什么人,快同我说。”赵紊不喜欢太沉闷的女子,顺从他根本不可能入他的眼;他也不喜欢女人闹腾,赵紊觉得那是蛮横无教养,适当的撒娇反而是最好的。“你呀,”赵紊无奈了,果真不再追究她在想什么,往后继续说,“也没说什么,简单地交代几句没用的。不过皇上也是沉稳了许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小时候就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半大孩子,把卿卿当他亲姐姐样,整天闹着她。”“是吗?”宋竹筠眼中有些探寻,“以前听过当今圣上幼年过得苦,这些事情还真没听过,还有吗?”“这种趣事倒还真不少。”赵紊笑着说,“他第一次来宴府的时候,在卿卿床上睡了整个下午……”“赵郡王,私下议论皇上的事,传上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宴卿卿的话突然响起。宋竹筠抬头望门外看了一眼,敛下眸中情绪。然后起身走到赵紊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似乎有些紧张。宴卿卿长得是极为艳丽的,今日穿得素淡,却依旧难掩饰体态的风流,绿松石金耳坠有浅淡微光,在耳边摇晃,葫芦玉簪挽住头发。这些世家小姐用的东西,没有是差的。而宴卿卿并没有加太多发饰,看样子是听到他们过来的消息,赶着来的。即便如此,她也没失了姿容的风采,也算个美人。赵紊拍了拍宋竹筠的手,让她放松些,随后不以为然道:“你要是早点出来,我就不用无聊说这些事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库库我爱你扔了1个地雷唉,作者本意是想写(:」∠)第17章“这是竹筠,宋竹筠。”赵紊拉过宋竹筠的手,让她不要拘谨,随后又指着宴卿卿说,“我家妹妹。”他没有跟宋竹筠多说宴卿卿,似是觉得自己平日里已经说得够多了。宋竹筠瞧了一眼赵紊,见他根本没看自己,微微皱了皱眉。但她也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宋竹筠抽出手来,恭顺朝宴卿卿行了个礼。“久闻宴小姐大名。”宴卿卿上下看了她一眼,眸中似乎有探索之意。宋竹筠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稍稍疑惑。宴卿卿眼神没有闪躲,她朝宋竹筠笑了笑,语气随和的说:“宋姑娘不用客气,先坐下吧。”“您叫我竹筠就行。”宋竹筠心中虽隐隐觉得不对劲,但该行的礼貌却没少。赵紊也不理宋竹筠的动作,手搭在实木桌上,侧身靠了靠,随后说道:“坐不坐都没事,我们待会就走,一小会儿。”他又回头对宋竹筠说,“累吗?”宋竹筠笑着说:“我不累。”他们这话说得自然,宴卿卿奇怪地多看了他们几眼:“赵郡王这般不懂心疼女子,以后可是要遭罪的。”“宴小姐倒是看得清楚,”宋竹筠叹声道,“郡王这人直性子,惯不会疼人的,以后要是宁国公那四小姐生了气,看他怎么求人家。”宴卿卿捂嘴轻笑,纤细的手腕上露出截温润的玉石光泽,她似是没料到这宋竹筠是个会说的,直直被逗乐了。赵紊则皱了皱眉,不满极了。“我这大活人还在这里呢,你们俩可别在我面前编排些怪东西。”宴卿卿又是一哂,坐到一旁,摇头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相然请宋竹筠至一旁落座,宋竹筠朝她点点头,道声谢。赵紊看起来个头威猛,但性子却不凶狠,是个大度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宴卿卿面前说他,换其他人,定是要真生顿气。“今日你们来得这么早,是不是还没用早食?”宴卿卿对赵紊说,“干脆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我与你许久都没见了,宋小姐也是妙人,不若留在府中同我聊聊天?”宋竹筠突然一惊,她看了眼赵紊。赵紊如她所料,没有犹豫,径直拒绝了。“留你这里做什么?不留。”赵紊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连我送你的东西都不想收,还想留我的人,想得美。”宴卿卿刚想开口解释,赵紊就又说:“不过吃顿饭还是勉强可以的,你家厨房烧菜合我口味。”赵紊和宴家关系一直都很好,经常和宴小将军玩耍,吃几顿饭倒不算什么奇怪。宋竹筠不动声色地看着宴卿卿,见她没多强求让自己留下去,再次皱了眉眼。若是她可以留在宴府,那以后行事就方便了许多。但赵紊不会让她留,来之前他就一再强调世家规矩,生怕她什么也不懂,闹出笑话让宴卿卿看。宴卿卿无奈地笑了笑,摆手让丫鬟下去通知厨房,似是无意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赵紊给她寄过几次信,最近一封是四个月前,但这些信件中都没提过宋竹筠。所以当闻琉跟宴卿卿说起这件事,她才会那么惊讶。宋竹筠说:“在王府认识的,几年前的事了,都快不记得了。”赵紊点点头,“母亲那时大病刚走,我才回去没多久父王又病了。”这就更奇怪了,宴卿卿对上赵紊的视线,见他眼中清明,心中不自觉浮上些许疑惑。那个时候赵紊经常给她写信,鸡毛蒜皮的事都被他写了个遍,若是遇上宋竹筠,他没理由不写在信里。“怎么了?”赵紊问。宴卿卿摇摇头:“无事。”赵紊又继续聊其他有的没的,期间宋竹筠又说了不少,她就像赵紊说的一样,和宴卿卿性子很像,连喜爱的东西都许多相同,实在让人意料。但意外过了头,那就不得不让人心中有疑心了。宴卿卿猜她和赵紊关系不简单,至少赵紊绝不会对普通外人说那么多他以前的事,也不可能连带着把自己的事说出去。赵紊和宋竹筠在宴府没呆多久,吃了个饭,赵紊又和宴卿卿单独聊了一会,大都是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之后就上了回驿站的马车。他没带太多人,只有一个马夫和侍卫。那马夫宴卿卿还认识,是赵紊小时候经常接送他来宴府的,从京城带去了辽东那边,是个忠仆。宋竹筠不是急性子,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太急促,十分容易让人产生怀疑,之后就识时务的没跟赵紊说想要再留会儿。赵紊他们的马车慢慢走远,宴卿卿站在门口静静站着,看见赵紊半路伸出个头,使劲对她摆摆手,不由笑了出来。这个傻哥哥,还是没变。……马车在道路上缓行,路上的行人避让到旁侧,商贩叫卖声不时响起。“京城比以往热闹了不少。”赵紊放下深色布帘,回头对宋竹筠说,“我以前也经常出来玩,因先皇后和我母亲是表姐妹,皇宫也去过不少次。稍大点后就没时间了。”“以后时间可多着呢。”宋竹筠亲昵地握住他的手,“辽东王不是让您在这多呆几个月吗?过了冬再回去。”新上任的辽东王是赵紊的亲哥哥,也不知是嫌人烦还是想让他和宁国公家小姐培养感情,非得让他过了冬才回来。“兄长也是多事,成了亲后时间多得很,哪里需要特意在京城和人熟悉?”赵紊显然十分不满辽东王的命令,但也不想再多说,趴在马车桌上准备小憩会。“郡王认为今日宴小姐对我还满意吗?”宋竹筠问,“以前您总说我和她像,我倒看不出什么,只觉得京城贵女气质极佳,常人难比。”“以前先皇后派宫中嬷嬷去教她规矩,又常常让她进宫陪伴,宫中规矩多,一举一动都不能出错,她呆得久了,自然是普通人比不得的。她性子好,不会对你有异议。”赵紊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会,早知道就不起那么早了。”宋竹筠还想多问他几句,但看他这困倦样,也只能先把话收回腹中。平时玩笑可以随便开,但是要真打扰到他,他也绝对是不高兴的,宋竹筠不想丢了他的喜爱。外面突然争吵起来,赵紊对这种事没兴趣,捂住耳朵不听。宋竹筠挑开布帘,往外看了眼,似乎小贩之间吵了起来,围了一群人堵在前面。“郡王,要不要换条路?”马夫停了马车,朝马车里问。“官府待会就会派人过来,”赵紊闭着眼睛,“等会就通了。”京城集市管得极严,官府离得也近,素来没什么人敢在这闹,今天也是怪了。马车旁边也有人在讨论,掺杂几句听不懂的外邦话。熟悉的话语传了进来,宋竹筠眼皮倏地一跳。她看了眼闭眼休息的赵紊,看见他没有动静后,她慢慢掀开边上的布帘,瞥见不远处站着几个面相微生的外邦人。他们的话是蒙古国语,普通人没几个听得懂。就算听懂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也不过只是些讨论待会去吃什么小事情。有一个蒙古国人见马车的布帘被掀开,瞧到里面露出的脸是宋竹筠后,和她对视一眼,又不经意说前面天祥阁的雅间不错,要是有情人相会,他一定要去订那里的。宋竹筠转头朝前看了一眼,随后又将布帘子放了下来。她是探子,虽在赵紊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但对这些私话依旧熟悉。若没想错,看来这宁国公府四小姐,现在是在天祥阁的雅间里会情郎。她的视线扫过本应趴在桌上的赵紊,突然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宋竹筠的脊背猛然一僵,被吓出了冷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郡王不是要休息吗?怎么盯着我看?”赵紊皱了皱眉,语气不好:“先帝在时,官府动作可不慢,现在这样堵在这里,皇人也不知道提前派人管管。”他话才说完,前面就又是一阵闹腾,官府派人过来把吵闹的人抓了回去,围在周边看热闹的人也立马散了,道路瞬间顺畅。马夫说:“郡王,可以走了。”赵紊:“……那走吧。”他伸了个懒腰,这次倒没了睡意。“刚才有几人在说话,像是蒙古国语,来之前就听闻京城来了不少这种人,没想到竟是真的。”赵紊叹气,“皇上也太没有远见了,怎么能让他们进来?万一里面藏了探子,还把京城情况都摸了,这岂不是危险。”“郡王,蒙古国那边也有咱们晖朝的人。”马夫插了一句,“把人家赶出去肯定是要被骂气量小。”赵紊:“……”宋竹筠差点笑出声来,也悄悄松了口气。
第16节
赵紊这人心大,从不记人错误。出手阔绰,待下人也是极好,马夫又是看着他长大的,也能说上几句玩笑话。便是宋竹筠自己也觉得他十分的好。再说了,刚才那帮人也没说什么,他就算怀疑也猜不到。……而送走赵紊之后,宴卿卿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她在心中叹生气,回到了自己的闺房。房内没什么变化,还是和她出去之前一样。淡色的帷幔用浅钩挽起,圆润发亮的珠帘垂落至地。外面日头已经升至半空,暖暖的阳光透过棂上窗纸,映在漆红桌上。宴卿卿早早地支开相然,让她去厨房帮自己取碗热汤。她坐在琉璃鎏镜前,抬眸看着锁紧的小橱门,蹙了蹙眉,找到铜钥匙,从中拿出个木盒。打开的木盒中只有一封信件,其上封着的红色漆印已经打开,里面只遒劲大力地写了几句话。“赵紊有问题,宋竹筠想杀你,小心为上。”作者有话要说:宴卿卿肤白貌美身材特好的那种类型!即使不符合审美,别人也认为她是美人!不会说长得一般之类的。。 ̄m ̄ 。明天还有一更第18章重阳佳节,各地官员纷纷献上贡品。闻琉虽不常出宫,但对宴府的照拂却从未少过。昨夜他派人挑了些精致的赏玩赐过来,而侍卫就是那时候把信给的宴卿卿。赵紊有什么问题?宋竹筠为什么要杀自己?闻琉这又是哪里查出来的消息?这几句话简直匪夷所思,莫名其妙,宴卿卿第一眼看到便是满头雾水,看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她朝后仔细翻看,什么都没有,整封信件只有那三句话。但侍卫早就走了,问他也只说不知道。闻琉与她相识已久,即使有事不能告知,也从不会骗她。可他为什么只写这几句话?写得清楚些又怎么样?难道有关她不能知道的隐情?宴卿卿皱了皱眉,虽是不明白闻琉所言是何意思,但她也多了份戒心。赵紊和以前没变化,没有令人怀疑的地方,倒是宋竹筠,比她想象得要热切很多。相然端汤进来,托盘放在漆红圆木桌上,她朝内叫了声小姐。宴卿卿敛下心中疑惑,把信放回盒中,锁回小橱柜之中。“小姐是在看宁国公府老夫人寿宴递过来的请柬?”相然随口问,“您准备送什么东西了吗?”宴卿卿把钥匙收起来,起身挑开珠帘说:“库房里有件白玉镶金观音,质地不错,雕工也精致,就送那个吧。”“也好。”相然说,“您今天面色不太好,昨夜睡得不好吗?”“赵郡王要过来,想到了以前的事,就睡得晚了。”宴卿卿摇头笑道,“才刚刚见面,没想到他都要娶妻了。”宴卿卿心中叹气,她倒不是真因为赵紊睡不下,只是想不通闻琉这几句话。而且那群小厮说得没错,轮定安的药效是随时间变化的。她这几日都没梦见什么怪事,想来身体里的药已经慢慢没了。就算以后再发作一次,应当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激烈,说不定和闻琉一样,连梦中的场景都记不清了,这让宴卿卿内心松了一大口气。相然手里拿着托盘,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发白。她脸上有丝犹豫,槲栎在宫里,一直没传消息给她。相然在想要不要把事情告诉宴卿卿,让她家小姐小心为上。宴卿卿抿了几口热汤,见她脸色不对劲,随口一问:“身体不舒服?”相然咬紧下唇:“从云山下来那天您发了高热,原因……小姐知道吗?”宴卿卿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傻,自然听出相然的话中有话,她抬头问道:“什么意思?”“您那几天身体太虚弱,奴婢就没敢说……”相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宴卿卿眉眼慢慢皱了起来。……天祥阁,雅间。宁国公府四小姐姓李,名叫李瑶,不久前才刚行笄礼。她坐在一个男子怀里,眉眼之间全是难过,眸中含着眼泪,鼻尖红红的,似乎哭了许久。“先生,我不想嫁人。”她抽泣着说。那清秀男子拿起她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她脸上泪珠。他是教李瑶习字的老师,叫陆覃,今年二十九,科举屡次落榜不中,但写得一手好字,宁国公颇为喜爱,就把他请来教导自己的儿女。只是人心隔肚皮,这陆覃胆子也大。他发现国公府的四小姐对他有意思后,心中犹豫半晌却没拒绝,反倒顺水推舟的私下相交起来。后来也用了点真心,他本想着来年科举再去一试,之后就向国公府求亲,哪知道李瑶和赵紊的婚事突然定了下来。“傻姑娘,别哭了。听说赵郡王人也是不错,出嫁之后应当不会为难你。”陆覃低声劝她。“一回来就给宴家送东西,我宁国公府他现在还没踏足,哪里是个好人?听说他身边还有个女的,来求亲都带着,他要是真心想娶我,才不会做这些糊涂事!”“他这是准备挑老夫人寿宴的日子来,图个吉利,添个喜庆,你就别多想了。”李瑶推开他的手,眼泪还是忍不住的哗啦啦直流,她抽着鼻子说:“先生,瑶儿觉得委屈。”“唉。”陆覃叹声气,“可我也不能帮你。你母亲最近一直在怀疑我,我的房舍前有她的人监视着,这次来这都废了不少功夫。”“难道你就愿意让我嫁进去看他们日日恩爱吗?一个低贱的女人也就算了,宴卿卿与赵紊年纪相差几岁而已,她现在又没出嫁,还一股勾人的狐媚味,到时候万一那赵紊起了心思,想要享齐人之福,岂不是要我比死还难受。”李瑶鼻子又是一酸,“那辽东已经够远,我还见不到先生,还不如直接一根绳子死了得了,免得去活受罪。”“说什么胡话!不嫁就不嫁,死来死去的像什么话!”陆覃重重打了一下她的手。李瑶的手瞬间红了起来,她的眼眶又涌出了泪水。陆覃觉得头疼,只能哄道:“乖姑娘别哭了,先生想办法总行了吧!”“你不能骗我。”李瑶抬手抹眼泪。陆覃心底叹口气,就算他有通天的法子,也难破坏这种世家的联姻。就算没了个赵郡王,说不定还有张世子,孙公子。可他不能直接跟李瑶这么说,照她这种哭法,恐怕还没回到国公府,眼睛的红肿就要被人发现。“你说赵郡王一回来就给宴家送东西,你先跟你母亲闹上一闹,让她们去查这赵紊,定会查出他来京城身边还带个女子。你家里人最疼你,绝不会让你嫁给这种不懂礼数的男人,若实在不行,你便闹得大些。”“她们才不会管我的想法。”李瑶声音沙哑,“她们巴不得我嫁出去,别恼她们。我父亲那脾气就那样,要是我敢闹,非得一巴掌扇死我,他最讨厌我不听他的话。”宁国公性情刚直,不苟言笑,对小辈们的教导严而不松,宁家的少爷小姐都怕他。李瑶要真是因为这件事情去闹,说不定真的会他严厉呵斥。也不全然对,陆覃迟疑了会,或许应该说她可以去闹,除非挑起事端的人不是她。“我知你不想嫁给他,有一个办法。”陆覃说,“宴家那位小姐是功臣遗孤,皇上待她也不薄,到时我让人把她和赵郡王的事夸大些他带的那女人你也别管,身份低,没人会在意。你家里人见赵郡王与宴小姐两个有私情,应该会慎重对待。”李瑶抽泣道:“……这样可以吗?”陆覃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当然。只要做得隐秘些就行。而且她得皇上宠爱,背后应是无人敢议论的。你退了婚,于她又没损害,一举双得。”李瑶迟疑地看着他,想到这对宴卿卿确实没有实质的伤害,最后犹犹豫豫的点了头。陆覃松了口气。他本来都已经打算好好劝李瑶嫁人了,幸好有人提点过。无论那些外邦人有何心思,这对他们都没有坏处,试一试也没什么。……驿站距离赵紊以前呆的地方不远,仆人连房间都给他打扫出来后,他却不愿意回去住了。宋竹筠还是听马夫谈起才知晓的。她心中起了念头,让赵紊带她去逛上一逛,赵紊一脸不乐意。他说那里闹过鬼,他不想去沾染晦气。那宅子里闹过意外,死了个下人,后来又有人在半夜看见了那下人回了自己房间,人都吓疯了,也闹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隔段时间后传到赵紊耳朵,也把他吓得够呛。他这人信这种东西,一想到自己住过的地方可能有那种怪东西,瞬间连回老宅子的想法都没了。宋竹筠知道赵紊各种毛病多,不回去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她趁机说自己想出去逛逛。赵紊不想去,就让她多带几个侍卫。宋竹筠对他笑了笑,说京城这么安全,不用带太多。她不担心自己会暴露,因为赵紊不会怀疑她,也不会特地找侍卫问她去做什么。只是京城官兵守卫多,要是出了意外被发现,那她在晖朝藏的这几年就白搭了。宋竹筠出去后买了不少东西,像没来过京城一样。最后到了一家茶楼休息,要了个雅间。几个人在茶楼附近转了几圈,最后消失不见,他们的样貌看起来不像晖朝中人。……宁国公府老夫人的寿宴转眼就到,国公府一大早就不停地有人上前恭贺。宁国公现在得头上那位信任,手中掌管有兵符,府上风光无比,谁都想跟他面前凑个脸。赵紊是最早那批来的人。他进去拜见老夫人,恭贺祝寿后,命人把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了。整整好几大箱,每个箱子都沉甸甸的,金银珠宝,华服首饰装满了,辽东郡王出手实在阔绰。东西多少其实无所谓,重要的是老夫人开心得合不拢嘴。两家都已经对过八字,他这行为不言而喻。晖朝女方家里接过小聘礼后就相当于把事情给订下来了,再过几个月的准备后就可以成婚了。“我孙女是个胆子怕生的,郡王以后可别欺负她。 ”老夫人笑着说。李瑶站在老夫人的一旁,倒也乖巧,只是僵着脸,手不停攥着帕子,像是紧张。这样也正常,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这是自然。”赵紊回道,“我虽为粗人一个,但也知道该怎么做,老夫人放心,我不会欺负李小姐的。”他话说得好听,李瑶却是不为所动。这赵紊油嘴滑舌的哄得祖母开心,但私底下的龌龊事却一大堆,她才不要嫁给这种人。“瑶儿,赵郡王没来过国公府,待会你带去四处逛逛。”李夫人坐在一侧,笑意吟吟,“娘,您说是吧?”老夫人笑着点头:“对,今日是我寿宴,你们便好好玩。”李瑶不想和赵紊单独呆在一起,但她又不敢拒绝。
第17节
反倒是赵紊说自己待会要进宫面圣,来这里是先送东西,没多少时间去逛。老夫人虽十分遗憾,但也没有强求,好生吩咐他几句以后要常过来看看。看得出来,她对赵紊十分满意。而李瑶最了解长辈们的心思,看老夫人和她母亲眼中的高兴,就猜到事情恐怕要成。她轻轻咬了咬唇,只能寄希望于陆覃的法子有用。反正那宴卿卿身份高,不会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外人最多也就是心中想想,不敢在她面前多说。作者有话要说:唔,明天应该还有一更第19章宴将军府与宁国公府并不熟,递个帖子给宴卿卿不过是世家间的通礼。宴卿卿送件礼物,留下来贺个寿就够了,不必像别人大费周章地讨好李老夫人。她身份特殊,父兄双亡,宴家只剩她一人,还得皇上敬重,没有任何威胁,与她相交的人有很多,至少没什么与她交恶。万一她在皇上面前随意说了几声坏话,皇上还给记住了,这就完全得不偿失。但如果她说的是好话,那就是大好了,只可惜她平常都不怎么出门。今日是来参加寿宴的,宴卿卿自然不能穿得太素净,只不过她本身颜色就艳丽,也不能配太过的服饰,穿了身藕荷淡湖色罗裙,铜鎏金点翠石头簪插在发中,倒是刚刚好。相然顾她身子,给宴卿卿披了件稍薄的披风,这个季节用上恰好,系了两根飘扬的系带,从高耸饱满的胸前垂落下来。世家小姐们在国公府内院里聊天,有些是跟宁国公府沾亲带故,而别的则是跟着家里人过来贺寿。“我们明天约了赏秋会,去子惠她家那边看红枫叶,卿小姐有空去吗?”王家小姐王葫对宴卿卿说,“闲来无事,可以去瞧瞧。”京中贵女们经常举办各种宴会,安个名头便能赏玩起来。不过这群人中,要么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要么就是成亲几年的夫人,宴卿卿插进去,就显得格格不入了。晖朝对女子婚嫁年龄没太多要求,但许多都是早早定亲嫁了。再说小姑娘和成婚夫人谈的内容大多不相同,宴卿卿今年二十一,换别人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夹在两者间,委实不太好过去。孙子惠笑道:“就在我家后面小山上,不远,卿小姐来吧。”“多谢了。”宴卿卿遗憾道,“现下正有事在忙,怕是来不及,下次若是有时间,定是要去的。”“那真是可惜了。”孙子惠摇头叹气,倒没多说别的,“卿小姐下次要是过来,先派人给我说一声。”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小跑进厅里,先给在场的诸位小姐行了礼,随后恭敬的朝宴卿卿说道:“宴小姐,外面来了个丫鬟,说是您家的,有事找。”宴卿卿微愣,跟孙子惠等人说:“可能是家里出了些事,我先去看看。”丫鬟垂着头没有反驳,而相然恭顺地站在宴卿卿后面。“卿小姐走吧。”孙子惠笑着回道,“不过我们待会要去老夫人那了,你可要快点回去。”“我尽快回来,老夫人那,你们就先去吧。”宴卿卿答。宴家现在就宴卿卿一个主子,管事再多,出了大事也只能找她,这也没什么怪的。丫鬟走在前面带路,等出来之后,宴卿卿突然在弯曲拐扭的回廊前停下了脚步。“谁要找我?”宴卿卿问。她才从府中出来,就算有事,家里面也不会直接过来找她,王管事的会处理好。她在那群小姐面前这么说,不过是怕有人真有事找她。丫鬟这次倒不骗她了,恭敬回道:“国公爷。”……李瑶有个小弟弟,今年满八岁,取名叫李乾坤,是府中最小的男孩,最得她祖母与母亲宠爱。她从小就疼他,这弟弟对她也十分好。李老夫人这里挤满了女眷,不少是有诰命的夫人,也有未出阁的女孩子。她喜欢热闹,李夫人也就顺着她的意让人多些。这些都是会说话的,老夫人被逗得呵呵笑,世子夫人手里抱着个两岁女孩,坐在老夫人身边,正和一众女眷说笑,李乾坤突然从外面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祖母,娘,你可别答应姐姐的婚事!”他的话大声而又实在突然,现场的氛围瞬间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眼李瑶,不知道这是闹哪出。她们既是来做客,自然也打听好了老夫人的喜好,今天赵紊过来送礼的事当然也知晓。见识多的夫人们出来打圆场,说李乾坤个子长高了,看着就是个俊俏的,也开始顾念姐姐了。而李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连忙让人把他抱走。老夫人倒没把他的话放眼里,只以为他是在说笑,向李乾坤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这边来。“坤哥儿这是怎么了?怕寂寞就不想姐姐出嫁了?”老夫人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这可不行。”世子夫人打趣道:“前几年我姐姐出嫁,我也是十分不愿的,抹着眼泪想让她留在家里。”“你们啊,小孩子心性。”老夫人从桌上抓了一把糖,笑着放在李乾坤手上,“玩去吧。”李乾坤把糖放回桌上,皱巴着脸说得更加明白:“那姓赵的不是好东西,跟宴家的那小姐私底下暧昧,两个人私相授受,连唱戏的都知道了!”宴家只有一个小姐,就是宴卿卿。“坤哥儿!说什么呢?”老夫人皱着眉头,“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这明明是真的。”李乾坤大哭起来,闹得乱哄哄,“好多人都在说。”这席话又是一阵惊雷,把才热乎起来的厅堂又弄得怪异起来。有人窃窃私语,都不太相信此事。宴卿卿平日作风磊落,知情达理,待人也是和善,不像是会和外人私相授受的人,况且赵郡王才回来,哪来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李夫人脸都青了,暂且不说李乾坤说得对不对,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该拿到大庭广众下说,赵紊才刚给了聘礼,这话一说出来,简直就是把宁国公府的脸往地上踩。“瑶儿,带你弟弟回去!”李夫人语气严厉,又低头对李乾坤说,“宴小姐人好好的,你随意编排像什么话?回去!”李瑶垂头应了声,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后应了声是,声音带着细微哭腔。“瑶儿!?”李夫人皱眉。“我没事,我这就带弟弟回去。”她一脸慌乱,眼眶也红红的。“瑶姑娘怎么了?”有位夫人看不下去了,“谁欺负你了?”李瑶摇头说:“没人欺负我,就是想事情想入迷了。”“那个姓赵的欺负姐姐。”李乾坤抽泣着抹眼泪,“大骗子,不要姐姐嫁给他。”李瑶的眼泪哗啦落了下来。一个嚎啕大哭,一个咬着嘴唇不出声,现场瞬间乱得不成样子。夫人小姐们都是满脸懵然,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这李小姐知道了什么隐情?要不然为什么哭成这样?宴卿卿怎么可能和赵郡王有关系?旁边的小女孩也哇哇哭起来,世子夫人在一旁边哄孩子边劝她们。“瑶儿先带弟弟回去吧,这宴小姐以前在皇宫时是有点……但我想早就改了,她和赵郡王只是青梅竹马,坤哥儿别听信外人的话。”这位宁国公世子的夫人是有威严的,先前还听说是先皇后娘娘中意的太子妃候选之一,出入过皇宫几次,不过后来没选上,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有这种传言,也说明她是个伶俐稳重的。她生了孩子后虽柔和了不少,但说的话却仍旧是令人信服的。李瑶姨母问:“宴卿卿在皇宫怎么了?若她真的和赵郡王牵连不清,那瑶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受罪?”“唉,先太子的事,都过去了,说出来也是不敬。”世子夫人转头对下人说,“先带两位小姐少爷下去。”这番话又引起了不少人心中的猜疑。众所周知,先帝爱好美人,尤其是素净淡雅的,宫中妃嫔几乎全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宴卿卿跟那些字眼沾不上边,先皇后留宴卿卿在身边,若不是为了替自己固宠,那是为什么?难道真是顾念和宴夫人的情意?会不会是在替先太子打掩护?闹出这等乱事,李老夫人气得够呛,旁边的嬷嬷连忙捧着静心凝神的香草让她嗅了嗅。李瑶突然跪在她的面前,泣泪道:“祖母,我不想嫁他,赵紊一回来就去了宴府,送了好几大箱东西,他把我们家当成什么?”坐在一侧的江夫人皱了皱眉,她虽然不喜欢宴卿卿,但也知道宴卿卿不可能做这种事。“怕是孩子听了别人的谣言,婶娘别轻易信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李老夫人是江夫人父亲的姐姐。“堂姑又怎知侄女听的是谣言?嫂子也说她是个不安分,骗人做什么?”李瑶眼睛哭得通红,“他赵紊没有半点遮掩,根本就是看不起我们。”李夫人怒气憋在胸口,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怎么对长辈说话的!?下去!别吵着你祖母,所有的事待我查明再说!”丫鬟过来扶起李瑶,将她搀扶下去,把李乾坤也抱了下去。“宴小姐不像是那种人吧,完全看不出来。”“也不一定,她那狐媚样子,倒还真有可能。”“那这人心机也太重了吧?比李瑶大上那么多岁,怎么有脸去抢别人夫婿?”几个碎嘴的人小声议论,她们没怎么和宴卿卿来往,听了这出闹剧也半信半疑起来。闹得这么大,总不可能是假的。“还真是一出好戏。”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众人一惊,转头往外看,见来人是谁后,连忙跪了下来。闻琉背手走了进来,玄色的衣袍高贵低奢,腰间佩戴的白玉成色极佳,眸中淡漠,缓缓说道:“原来诸位竟是这样看朕义姐的。”他背后跟着不断擦汗的宁国公,赵紊脸色铁青。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喵第20章闻琉的话刚一出来,厅堂内瞬间寂静无声。几架上摆放长青盆景,娇翠精致,头顶的匾额上书着家和事兴。墙正中挂中堂字画,典雅庄重。闻琉冷冷的说:“家和万事兴?你家这么闹腾,还想兴旺?”他这话说得重,连赵紊和宁国公都立即跪了下来。而跪下的一众女眷里有没见过闻琉的,小声问了一句自己的母亲,她母亲没敢回她,倒是惊惧地说了句“陛下圣安”,又把小的吓得脸白。众人的头低得更下。
第18节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夏未央(连城VIP手打完结)作者:日月青冥内容简介我知道,你我之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交易;可我以为,如果有一天你要做出选择,至少,你一定会选择我。直到你笑着挽起她的手头也不回,我才终于明白,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可这份对你的爱依旧梗在胸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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